他面色正常,形容舉止也沒有什么醺醺之態,但李照斷定他肯定是喝醉了。
說錯話的千鈺抬手揉了揉額角,說:“我們在出發之前,已經被囑咐過,一定要更跟緊你……”
蔣毓英連忙一把揪住了千鈺后背的衣服,壓低聲音附耳道:“二師兄你瘋了,真要說啊。”
裴易臉上也有相當別扭的神色。
倒是平巽,晃悠了幾下,繼續慢悠悠地說道:“說得,有什么說不得?不就是十日后,殷州有平山劍派辦的比武嗎?頭籌就是一柄鑄劍谷谷主親手打造的玄鐵劍,當世稀有之寶!”
這平巽說話聽上去是顛三倒四,酒后吐真言,其實還是在混淆視聽。
千鈺滾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斂眸抖了抖袖子,將袖擺搭到了小臂上,不再說話了。
李照撥開阮素素,上前一步,看著裴易等人問道:“既然是人人都可以知道的平山比武,為何要遮遮掩掩?”
“若是和李姑娘說了,李姑娘能保證不與外人說嗎?”千鈺反問道。
“這有何難?”李照一擺手,指著阮素素和薛懷繼續說道:“這兩個都是我最信賴的人之一,只要你們坦誠以待,我們自然不會向外泄露你們的一詞一句。”
千鈺仿佛是斟酌了很久,才握拳道:“是,我們的確是受人要挾,才不得不打聽李姑娘你的去向,一路跟蹤李姑娘你到此。”
有點意思。
李照收劍入鞘,手搭在刀鞘的皮革帶子上,問:“誰指使的你?”
火光下,千鈺的臉色變幻莫測。
林中夜風乍起,原本寂靜的蟬突然又開始了此起彼伏的鳴叫,喧鬧不已。
就在李照都快以為他要反悔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何玉然。”
三個字像是驚雷一般炸在李照的耳朵里。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些魑魅魍魎從來沒有停止過覬覦,他們像是水蛭一般,難以擺脫。
“目的是什么?”李照深呼吸了幾口,問道。
既然開了頭,那繼續說下去也就沒有心理包袱了,千鈺語速有些快地繼續說道:“為的什么,李姑娘自己心里想必已經清楚了,如今這九扇門都開了,該拿的九龍寶珠都已經拿了,剩下的就是三秋不夜城了。”
何玉然要李照背上的三秋不夜城。
但他不愿意自己出手。
所以這個任務就交到了其附庸的宗門肩上。
“建陽宗居然愿意當何玉然的狗?”李照十分嘲諷地說了句。
蔣毓英這暴脾氣一聽就有些上火了,她把最后一點藥膏抹完,隨后叉腰走到人前,高聲說道:“李姑娘,這事是我們做得不光彩,可你這狗嘴里也吐不出個象牙來啊!”
她這話一出口,阮素素不樂意了。
“你這小丫頭說什么呢!”阮素素手腕一轉,寒芒閃著光就指向了蔣毓英。
千鈺松開裴易,朝斜前方一步擋住蔣毓英,拱手道:“李姑娘,其實這個差事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接的,自古民不與官斗,這江湖人士說到底,武藝再高強,也還是個民。”
建陽宗在云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