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辛辛苦苦在外面接活,師父呢?師父把錢都給了葉漣漪!葉漣漪用那錢做了什么師兄你不是不知道,我們就是在助紂為虐!我們算什么名門正派?”柳紅鳳吊著眼睛怒道。
他一氣,說話便帶著幾分內力,林間樹葉被震得沙沙作響。
常無雙沉默了。
在這一點上,他的確沒辦法去說服柳紅鳳。但天地君親師,師父是應該被敬重尊崇的,而不該被他們軟禁。
柳紅鳳知道說服不了他,便抖著信封拆開了信。
寫信的是二師兄趙雀兒。
若說全宗門除了恪守天地君親師一道的常無雙以外,誰最尊敬師父云徽子,那就是非趙雀兒莫屬了。
趙雀兒是昔日云徽子游學時,從流民嘴下救出來的孤兒。當時的趙雀兒一只腳已經進了那沸水鍋里頭,云徽子將他拉出來時,那只腳已經廢了。
一個廢了一只腳的孩子,云徽子卻硬是留下了他。
如今看到林宇屏伙同其他師弟軟禁師父,趙雀兒自然是十分憤怒的,他在山上和沈長興交鋒,久無勝算,便把注意打到了柳紅鳳身上。
他想要柳紅鳳回頭。
然而即便趙雀兒在信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柳紅鳳還是面無表情地看完將信撕了個粉碎。
“師兄,你們應該去看看,看看那邙月教里的那些蠱體,一個個都是什么樣的,然后再來和我說道說道,什么是天地君親師。”柳紅鳳將碎片信手一拋,偏頭對常無雙說道。
他和大師兄看到過。
小師弟江城子也看到過。
那些甚至都難以再稱之為人,一個個或是獨眼,或是全盲,敢出聲的就會拔了舌頭,敢逃跑的就會砍了雙腳。
葉漣漪曾帶著云徽子參觀那些蠱體,而年幼的柳紅鳳和江城子則依偎在后頭,聽著葉漣漪十分驕傲地向云徽子介紹他的成品。
那是一個皮膚下始終有長蟲般的東西涌動的‘人’。
‘人’的眼中漆黑一片,一張嘴,蛇一般猩紅的信子便吐了出來,散發著一股惡臭。
而葉漣漪卻說,只要這人能堅持活過三十日,云徽子的藥便有了著落。彼時云徽子一聽,高興地和葉漣漪痛飲了三大白。
所以,后來大師兄提出要代替師父掌管平山劍派時,柳紅鳳是松了一口氣的。
他知道宗門和邙月教狼狽為奸已久,亦知道是自己的辛勞在供養著邙月教的為非作歹,但他沒有辦法去為自己找到一個解脫。
常無雙又是一口氣嘆出,妥協道:“但眼下葉漣漪已經死了,不是嗎?除了這件事我們要瞞著師父以外,其他的,不該再做了。”
意思是,希望林宇屏交權,也希望柳紅鳳配合。
“師兄你還是不懂,死了一個葉漣漪而已,只要師父想,那他就能尋到張漣漪,趙漣漪,只要他還掌控著平山劍派,那么我們就會重蹈覆轍。”柳紅鳳說完就不等常無雙反應,直接溜了。
他也不擔心常無雙會壞了眼下的事。
常無雙不比趙雀兒,雖然常無雙不贊同林宇屏等人的法子,但心里是能分得清善惡的,也知道輕重緩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