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墨炆見李照不動,以為那是什么危險的東西,趕緊跟著停了步子,問:“怎么?我剛才碰了它,不是什么可怕的武器吧?”
“不是。”李照回過神,搖了搖頭,過去將燈泡撿起來。
燈泡的鎢絲已經斷了,但英吉利亞人卻沒有隨手拋棄,而是埋到了沙土里頭。
為什么?
靈光一現中,李照突然明白。
或許這份割裂性并不是因為英吉利亞人對裴朗明所賜予的技術的不理解和不完善運用,而是因為他們不能直白地將其展露在端朝人面前。
所以他們能屠城,卻不能一舉擴張版圖。
所以他們能搭設無線電塔,卻始終停滯在選址上。
所以他們明明能完成鐵路框架的搭建,卻走走停停地只完成了一部分。
一切的一切,李照突然在這枚小小燈泡的面前都想通了。
“還真是謝謝你了。”李照扯著袖子把燈泡上的沙土擦了擦,收進懷里,接著偏頭朝墨炆笑道:“他們需要藏著掖著,我們就得把他們的偽裝給扒下來。”
何雷三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道這個李姑娘是怎么突然變得通透了起來,但并不妨礙他們跟著高興。
“這東西叫什么?”秦秋淑問道。
李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懷里的燈泡,沖著秦秋淑呲牙一笑,回答道:“這東西名字叫做燈泡,也就是那三個英吉利亞人不需要生火照明的手段。”
明明已經有了電力的運用,他們卻還得假模假樣地在同昌使用煤油燈,還真是難為他們了。
有了燈泡,此行也不算白跑一趟,李照喜氣洋洋的帶著何雷他們重新上路,繼續往西去。過懷道之后是良恭,何雷剩下的三個兄弟,就是躲在良恭以西的愿虜山里。
但李照這馬車還沒入山,就先遇到了一伙兇神惡煞的流民。
打頭的流民帥是獨眼男人,手里握著把三環刀,刀刃上還有深褐色的血跡,也不知道是沒時間去擦,還是有意留著震懾旁人用的。
“李姑娘,先走,快走!”何雷只看了一眼那個獨眼男人,就臉色大變地喊著李照說道:“他是彭文昌,祐川如今的小流民帥,是跟那群……那群英吉利亞人打交道的匪頭二當家!”
李照本來還打算走的,何雷這么一說,登時便抽了劍踏馬而出。
“小娘子生得不錯,若是投降,爺爺賞你個全尸。”那彭文昌一臉奸笑地看著李照縱身過來,反手一架刀身,高聲說道。
上一個口頭調戲李照的人,如今墳頭草都已經幾丈高了。
當——
刀劍相交,劃拉出刺耳尖銳的聲音來。
彭文昌卻不只是口頭功夫厲害,他雙腿一沉,肘抬而崩腕,三環刀便將李照的三秋不夜城給震開了。隨后,他一個翻身,平地掠起,舉臂就砍了下去。
李照順勢一滾,長劍挑地之后,重新站穩。
此時,彭文昌帶著的那些的嘍啰們已經紛紛高喝著舉起武器朝何雷等人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