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這驢和車是松無恙用她的玉佩換來的。那漢子不要錢,也不敢要錢,只哆哆嗦嗦地指了指松無恙腰上的玉佩,懇請她把玉佩送他。
松無恙痛快地應了。
她知道那漢子為什么要玉佩,玉佩是千秋派的東西,有了它,將來要是能有幸逃離隴右道,便等于是有了大部分城鎮的通行文書,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徐聞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說道。
“隨你什么意思。”松無恙轉過頭去,繼續牽著驢在懷道城的主街上往北城門走,“我們還需要更快一些,才有可能趕上阿姐,小徐大夫,你還有后悔的機會。”
再往西北走,可怕的就不只是遮天蔽日的風沙了。
徐聞猛地將車簾放下去,嘴里倔強道:“什么回去?你這內傷還沒好全,就是胳膊肘也還差點火候,我要不跟著,你自己一個人能熬藥?”
松無恙笑了笑,沒繼續說話,翻身便騎上了驢。
即便是驢,她這身手也愣是騎出了一股英姿颯爽的感覺。
被松無恙心心念念的李照已經跟著彭文昌,成功地進到了祐川城內部。彭文昌本來是不愿意帶李照進去的,畢竟這城門口不單單是他的人,英吉利亞人的眼睛也時時刻刻盯著他的。
但奈何李照態度強硬。
而且其他人一被李照遣散,這要進城的也就只剩下李照一個人了,比起之前那么一幫子的人,獨獨李照一個,當然要更好行事一些。
不過,彭文昌倒也不單單是因為這個而妥協。
他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很快就已經把這個小娘皮的死法都想好了。
李照不用去看彭文昌的表情,都知道彭文昌這人皮底下打的是什么算盤,不過她一點兒都不怕。如果一個彭文昌就能把她給了結了,她也就不用去跟裴朗明搞什么爾虞我詐了,直接投降得了。
祐川城被分成了十個街區。
有鑿礦的、運鐵的、冶煉的,甚至還有一個單獨被分出來制作所謂的神令的街區。
而十個街區拱立著的,是一處高樓。
隨著彭文昌走在這祐川城的街道之中,李照仰頭看著那棟越走越近的大樓,又轉而去看四周擁擠雜亂的街區,不由地感嘆道:“太賽了……實在是太賽了。”
“什么?”彭文昌回頭問道。
李照擺了擺手,垂眸沒有搭話。
一側,兩個穿著端朝服飾的英吉利亞人捧著一摞書與彭文昌擦肩而過,口中用蹩腳的端朝官話招呼道:“彭統領今天回來得可真早。”
彭文昌后知后覺地轉過身去,朝那兩個英吉利亞人笑道:“今日沒抓到幾個可用的,便先回來了,兩位這是去哪兒?”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一些的英吉利亞人晃了晃手里的書,回答他:“去杜姆公爵那里,他今日去檢查無線電塔,好像找到了幾個不得了的問題,需要我們過去為他答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