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渙生帶進昏黃的燈光之外,沖渙生搖了搖頭。
接著,渙生聽到小鈴鐺在自己耳邊,非常溫柔地說道:“渙生哥哥,你可以不用說給我們聽的。”
“鈴鐺!”關爺喝了一聲,要過來拉她。
鈴鐺聽了卻反身一把將渙生擋在身后,梗著脖子反問關爺:“關爺你不是也有個兒子嗎?渙生哥哥和他差不多大吧!關爺你就不能想想你兒子,然后對渙生哥哥好一些?”
其他人沒出聲。
這還不到晚休的時候,所以不管他們這勞工區怎么吵,也都不會有狗腿子提著棒子過來打人。
關爺被鈴鐺這么一搶白,臉一下子就紅了,爾后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沒把他怎么樣啊!這兒誰不想著活著離開?他小子要是有法子,救救大家不行嗎?老張可是昨夜就咳血了,照那個咳法,明天估計都撐不過。”
監作坊不常會中途死人。
因為選進監作坊的都是一開始有著健康身體的人。但也有因為貪圖監作坊里配給到外城的錢糧,而鋌而走險的,諸如老張那樣的人。
這些人中途一死,其身上的工期就會被挪到其他人身上去。
渙生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這個小姑娘,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溫和的神色,他伸手拍了拍鈴鐺的頭,接著走了幾步,越過她,對關爺說道:“我無法向你們保證活著離開監作坊,但只要聽我的話,我可以確定我們能活到三個月后。”
說到這里,一切就已經有了答案。
李照了然的點了點,總結道:“你分配了每個人的事物、藥品和工作份額,以一己之力引導著整個監作坊的工期?你很厲害。”
“我不夠厲害。”渙生漠然地抬眸看著李照,說:“百密一疏,即便過來驗收的英吉利亞人不懂得如何去檢測零件的質量,那三個研究室里的同胞也依舊做出了萬里神車……”
萬里神車的那聲鳴叫讓整個監作坊里的勞工都為之一顫。
所以即便現在是非常珍貴的休息時間,他們也依舊圍成了一團,想要找尋來日的出路。
“那東西出來就出來了,成不了什么氣候。”李照擺了擺手,轉而問道:“能帶我去看看你們做的東西嗎?我有些好奇,你們做的是什么樣的零件。”
渙生沒有立刻回答李照,而是朝鈴鐺招了招手。
“現在要帶她去?要是被英吉利亞人發現我們在非工時的時候出現在工廠,怕是要罰我們。”關爺頗有些顧慮地說道。
鈴鐺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渙生,又看了看李照。她臉上是那種什么都澆不滅的純真,讓人一看,就想要將她圈在自己懷里,好生保護。
可能在監作坊里活到現在的,又怎么可能是柔弱、需要依附他人的菟絲花?
對上李照溫和視線,鈴鐺吐了吐舌頭,為關爺解釋道:“姐姐你不怕,關爺其實是好人呢,只是我們已經吃過很多次英吉利亞人的虧了,所以他才會緊張過頭了。”
畢竟,一次兩次的失敗,英吉利亞人并不會懷疑到監作坊這群只配充當工蟻角色的下等人身上。可要是失敗的次數多了,他們難免就開始懷疑監作坊里是不是有問題,而開始對監作坊進行排查和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