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可是前段時間將善廬書院的楚寒墨打斷雙腿的許二少爺所在的許家?”聽個許久的楚寒希突然打開門,看著店小二問道。
“不錯,正是那個許家!”有知道一些內情的客人出聲說道,“走,反正吵都吵醒了,咱們也去瞧瞧!”
臨出客棧門前,他還特意看了一眼遮著斗笠的楚寒希,這大半夜的出門還遮面,有這么不能見人嗎!
有熱鬧可瞧,雖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怎么也算是一樁風花雪月的奇聞異事,更何況還和富商許家有關,所以緊接著好多客人都走出客棧圍觀去了。
楚寒希也沒例外,她不怎么愛扎堆兒湊熱鬧,但是此事多多少少和許家有那么一些關系,她便起了也去看看的心思。
與客棧一墻之隔的秦家藥材鋪子此刻里里外外圍滿了人,楚寒希個頭瘦弱矮小,朦朧的晨色中又特意遮著斗笠倒是顯得有些打眼兒,圍觀的人不少,但她還是從外圍的人縫里擠到了最里面。
她看到秦家藥材鋪大堂正中間地上擺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樣貌清俊,女的容貌秀麗,只是現在他們身上蓋著白布,臉色鐵青,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
“姓秦的,你兒子害死了我女兒,我讓你全家來陪葬!”聞訊趕來的竇掌柜是被人扶著硬擠進秦家鋪子的,一看到地上躺著的女兒,不禁悲從中來,指著面帶哀容的秦掌柜喊道。
“你還有臉說!”此時的秦掌柜也像被激怒的老虎般露出了利牙,為人一向老實忠厚的他氣得直發抖,指著竇掌柜罵道,“若不是你貪慕富貴、賣女求榮,我家奇哥兒和你家錦姐兒怎么會走到這一步,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以往不是沒有人當面或背后這樣說過自己,但竇掌柜自覺沒做錯,他就只有竇錦一個女兒,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女兒謀個更好的歸處罷了。
可此時看著眼前女兒了無生氣的尸體,聽著秦掌柜的罵聲,他是真的后悔了,只要他的錦姐兒活著,讓他做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一命換一命。
后悔如今又有什么用,晚了,一切都晚了!
隨后趕來的秦夫人和竇夫人更是哭斷了肝腸,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未免尸體太長時間暴露人前,秦竇兩家吩咐下人去買了棺材,準備裝殮入棺。
譯州府城本地一直有個殯葬習俗,那就是死者在入棺之前,需有親近之人在死者拇指與小指指端用白繩扎結,意味斬斷生死陰陽,自此與人世間再無牽掛,早點兒投胎好人家。
楚寒希一直靜靜站在那里沒離開,作為醫者她看過太多生死,只是有些唏噓感嘆罷了,這對殉情的古代小情侶死得太過可惜,同時也讓她對許家的印象又差了不止一分。
突然,正在好奇觀看的楚寒希眉頭微微一皺,她發現當秦夫人和竇夫人哭著分別給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指端扎白繩繩結的時候,秦奇和竇錦的指端竟然都出現了青紫腫脹。
行醫多年,她自然很清楚這代表著人還有血液循環,心臟如果還能供血,那就說明人還活著。
不過,從發現兩人的尸體距離現在也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時辰,單憑手指被勒之后出現青紫腫脹,還不足以斷定他們沒死,只有做進一步的檢查才能知道他們此刻究竟是死了還是活著。
事關兩條人命,自己要不要出手管這個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