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人群中有一個戴著斗笠的中年男子壓低帽檐匆匆從藥鋪離開,然后很快進了費家后宅。
此時,誠源藥鋪的掌柜夫人馬氏正一臉慌亂地坐在房內,待中年男子進門之后忙起身問他:“你姐夫在縣衙可還有救?”
“姐姐,現在你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回玉竹鎮吧,這里咱們呆不下去了,姓費的是個沒用的,估計很快就能把我招出來,真沒想到半路會殺出來個姓楚的丫頭多管閑事,彭紀沒死,姓黃的那小子也沒死,黃冒財正四處找我要銀子呢!快走!”中年男子摘下斗笠,一臉的橫肉,顯得兇狠無比,面目與馬氏有幾分相似,長臉吊梢眉,很是刻薄的樣子。
“可是——”馬氏還是有些舍不得在七柳鎮打下的家業,姓費的雖然無能但對她卻也是好的。
“姐姐,那姓費的如今惹上官司,定是要在大牢里待一輩子的,你要在外邊守活寡嗎!別傻了,把家里值錢的都帶上,回到玉竹鎮你還怕沒好日子過!”馬三榮是馬氏的娘家弟弟,山匪出身,讀過兩年書,得江湖游醫教過一些醫術,這次他是得了令專門來七柳鎮辦事的,結果事情給辦砸了。
一句“守活寡”讓馬氏心一狠,她原本就是姓費的續弦,現在人進了大牢,怕是救不出來了,再說這開錯藥方的其實是她親弟弟,萬一在此惹上官司可不好周旋,還是走為上策。
“好,你等著,我把藥鋪也給賣了!”既然要走那就走個干凈,什么也不給姓費的留下,讓他那不成器的兒子自個想辦法去吧。
馬三榮心頭一喜,事情雖然辦砸了,但也在這里小賺了一筆,那黃冒財為了讓他害死黃家村姓黃的那小子,可是給他二百兩銀子呢。
馬氏姐弟忙著把費家掏空,而因為誠源藥鋪掌柜的出事,反而讓楚寒希的醫名迅速在七柳鎮甚至整個暉縣傳開,尤其是她說過的那些話更是成了百姓田間地頭熱議的事情。
以至于楚寒墨回程的馬車還沒到七柳鎮,他就聽到了路上有人嚷著縣上出了位醫術特別厲害的女大夫,醫術高,診金少,銀針一出手,病痛全沒有。
“這——說得該不會是小妹吧?”通往七柳鎮唯一的官道上有三輛馬車緩緩而行,行駛在最后的那輛馬車內,孔遠誠也聽到了路上幾個農人大聲嚷嚷說話談笑的聲音,因為楚寒墨身體經不起顛簸,所以馬車一直行的都極慢,不然也不會三天還沒到七柳鎮。
“十有**是她,小妹這醫名一旦傳開,我只怕會有不少麻煩找上來,如今我又是這個樣子,諭知,如你能護她一二,我感激不盡!”楚寒墨雖出身寒門,但也是一身傲骨,從不輕易求人,如今關乎自家妹妹,他也只得張口求自己的好友。
“敬之放心,她喊我一聲諭知哥哥,那便也是我家小妹,我護她自是應當,你不必多想,專心養傷,小妹既然說能治好你,你就要相信她的醫術,即便你以后真的無意仕途,那么善廬書院也定會有你一席之地。”孔遠誠看著楚寒墨承諾道。
“諭知,多謝你!”楚寒墨自是知道孔遠誠不是在寬慰他,而是真的打算讓他長留善廬書院,只是他現在沒有別的想法,只希望自己不成為家人的累贅。
只是,一想起前兩輛馬車里坐著的人,他的心不免又有一些焦躁和擔憂,還有很多不解和疑惑,為什么他們這次要跟著自己回暉縣老家呢?
他總覺得這一趟回家后會有某些東西變得很不一樣,至于是什么,他真的猜想不出來,只希望是好不是壞,是福不是禍!
三輛馬車到楚家莊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孔遠誠掀開馬車簾的時候,楚寒墨卻看到往日這個時辰本應靜寂無聲的村莊竟然有燈火人聲,而且還有不少人從他們馬車旁走過,往村西的方向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