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眉眼帶笑,趙山河也頻頻點頭,這丫頭沒騙他,確實是不難聽,還怪好聽的。
三位夫子一邊聽,一邊看,一邊記——四境上品、境彩上上品。
司風大人輕輕一笑,瞥了眼花鈿,小姑娘說話口氣大,琴藝也還不錯,但也只是符合她這個年齡的“不錯”而已。
李茹嬌輕笑一聲,轉回頭去,心說四境琴藝皆能使然。
不知不覺間,琴音戛然而止,歡快起舞的花鳥也猛然間停止了歌舞,花草都乖乖地鉆回了土里,鳥蝶也飛入了高空。
花鈿笑意盈盈地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文辭撫琴結束。”
皇后帶笑直點頭,但見夏香亭外,姹紫嫣紅一片,紅的花綠的葉隨著春風輕輕擺動著嬌嫩輕盈的身姿,果然沒有讓她失望,便想再試試她,又道:“除了這個,可還有其他更高階的琴藝展示?”
司風大人卻已微微皺了眉,眼只盯著那滿園的紅花綠葉。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亭外的花草似乎比之方才多了許多。但很快,他又覺得定是自己的錯覺,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遂收回眸光,看了眼花鈿。
花鈿歪頭想了一會,皇后以為她的琴藝只能到此為止了,又寬慰道:“便是沒有,也已不錯了。”
話音剛落,只聽琵琶聲又起,夏香亭外又有幾朵牡丹花破土而出,徐徐綻放后,連根從土里爬了出來,根須像小腿一樣在地上“啪嗒啪嗒”地走著,一顛一顛地向皇后走去。
亭子里坐著的三人都看著那些牡丹花一蹦一蹦地上了臺階。到了皇后腳邊,牡丹花像小人似的,磨蹭著她的裙子,煞是可愛。皇后不由笑了笑,并未察覺此番和方才有何異樣。
待琴音落下,牡丹花便排成排依偎在皇后的裙底下,聽得下方花鈿說道:“皇后娘娘,這三朵牡丹花,送給您,祝您每天都有好心情。”
“這是……”皇后驚訝不已,但見那牡丹花還在扭動著碩大的花瓣,仿佛在扭頭來看她似的。
司風大人大為震驚,又望向那一叢叢迎風搖曳的花草,這才確信,方才,并不是自己的錯覺。
“這……”趙山河眼睛睜大三分,不可置信地瞧著那輕輕扭動著身子的牡丹花,“這是結束了還是沒有結束?”
花鈿回道:“陛下,已經結束了呀。”
三位夫子面面相覷,都將那牡丹花望著。
趙山河驚愕不已,撈起皇后腳邊的一朵牡丹花,捧在手里,花莖上還沁著水,幽幽地散著花香,確定是真真實實存在的、尚有生命的牡丹花。
李太后數度擦了擦眼睛后,見了趙山河手里的花,說道:“拿過來給哀家看看。”
趙山河將那花遞給李太后,牡丹花在李太后手里像小人似的扭了扭身子,還在她手心里走了兩步,差點沒把她嚇一跳。半晌,李太后抬眸,瞧著下方的花鈿,沉默不已。
常人撫琴,即使是九境琴手撫琴,琴境中所化之物都是虛幻之物,隨著琴音始而生,琴音終而滅,斷不可能彈出活生生的東西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初創時期的琴靈和琴藝達到十境的楚顏圣主之外,別無他人。
花鈿當年因為肖想輝夜離的紫裙花未能遂愿,后來在趙錦城的指點下,慢慢地知道了自己擁有琴思一體的特殊本領,只要是自己所思所想的,沒有彈不出來的。后來,他們家院子里的石竹,也能像紫裙花一樣,自如地在地上行走了。
司風大人驚了好半天才堪堪道:“此等琴藝,我只聽說過,從未見過!”
趙山河突然仰天大笑一聲,竟然激動得站了起來,大聲說道:“奇才!奇才!奇才!我大云國之幸啊!文辭,這個太子妃就是你了!”
所有姑娘都震驚地望著花鈿。
李茹嬌扭過頭來,看著花鈿臉上笑靨如花,跪在地上口頭謝恩,只覺一口悶氣悶在胸口半天都出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