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陽的發展的太快了,崎嶇的道路上平整了許多,都是黔首自發修繕的。最起碼沒看到什么碎石子,釘過馬掌的戎馬走在上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秦騰幾個月前才視察過涇陽,和咸陽沒法比。本來他還覺得蒙毅和李信兩個白吹有些夸大其詞,畢竟這事他也干過。可現在看來的話,則是相差不大……
農戶自發開墾荒田,用的都是曲轅犁。籬笆圈起來的祥瑞長勢非常好,看著喜人。農田內的粟米都已抽穗,肯定是個豐收年。
沿路風景美不勝收,難怪讓秦始皇都想多住幾日。還能看到稚童正在釣魚,或者背著竹簍拾柴的。
等來至涇水亭后,更是令秦騰大開眼界。
街道上熱鬧不已,隨處可見正在叫賣的小販。
有賣豆腐的,有賣草帽竹簍的……
這自然也是白稷的意思,積極發展農業。商賈并非洪水猛獸,發展的好于國于民都有好處。
秦國重農抑商不假,但商賈地位并不算低。寡婦清,烏倮,呂不韋皆是例子。當然,商賈終究是韭菜,太跳并非好事。
……
扶蘇拉著胡亥走下馬車,將衣衫褶皺撫平。
望著府邸,忐忑不安。
胡亥倒是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眉宇中還透著幾分戾氣。他的性格極其傲慢,對白稷更是沒什么好感。在他看來,都是白稷害他變成現在這樣。趙高被白稷害的貶謫邯鄲,他也失寵。
若是再大個幾歲,也就會懂事些。
這純粹是教育的問題,類似扶蘇等公子還算正常。偏偏胡亥因為是少子,仗著年紀小胡作非為。若秦始皇稍微嚴苛些,自然不至于如此。所以,單純是被胖子給慣壞了。
很快,尚牛便走了出來,就連喜也專門來迎接。長公子扶蘇蒞臨涇陽,肯定得給些面子。
喜過來湊熱鬧,則是因為秦騰是他的上司。
“喜,見過秦公,見過長公子、少公子。”
“近日你做的不錯。”
早些年秦騰戍守南郡,喜為屬吏。后來秦騰升職為京畿內史,喜也隨之調至涇陽擔任縣令。
兩人也算有些交情,秦騰對喜也非常看重。
在他看來喜是個非常擅長學習的官吏。在南郡之時,秦騰頒《為吏之道》公文,喜至夜便會翻閱,將其所寫銘記于心。這將會是個非常值得栽培的官吏!
不過,喜的性格有些問題。他為人極其耿直,不知變通,直言不諱。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喜當即作揖行禮,“多謝秦公。”
除開尚牛這個憨憨外,也就沒人了。
這讓扶蘇也是有些尷尬,長公子這么沒牌面的嗎?白稷不出來能理解,畢竟皇帝特許的。可淳于越這位師丞,還是他的老師,總得出來迎接下吧?
在尚牛帶領下,扶蘇終于見到了淳于越。此時的淳于越沒有絲毫大儒氣質,也不似平時風度翩翩,反而是雙目無神。雙手皆是膠泥,茫然的正在以筆刀刻字坯。
“先生!”
扶蘇驚了,淳于越這是受了何等摧殘?!
堂堂大儒博士,竟做這種匠活?
淳于越這才如夢初醒,望著扶蘇連忙作揖。
“先生,何至于此?!”
扶蘇的聲音都在顫抖,在為淳于越而抱不平,為淳于越感到悲憤。別覺得不可能,扶蘇這人就這樣。后世他能為不相干的方士沖撞秦始皇,還有什么事他做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