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城。
一座座營寨排列有序,在大草原中顯得有些突兀。
來來往往極其熱鬧,所有匈奴皆是忙碌的很。女子忙著殺羊烹飪,已經能聞到誘人的香味。而稚童則是騎著山羊小馬駒在草原上疾馳,時不時便會自背后抽出木箭攢射而出,碩鼠灰兔都是他們的獵物。年邁的匈奴奴隸則是準備著新鮮的草料,還得往里面加些豆子和鹽巴,主要是用作喂養戰馬。
遙遠的大草原上,一大票壯年匈奴正在操練。站在最前面的便是冒頓,現在的匈奴單于。就看到一支支木箭貫穿而射出,瞄準了遠處的稻草人。大半都是精準的命中要害,只有少數脫靶。
而冒頓則是背著極其獨特的箭支,木桿鐵簇,飾以獸骨象牙。鏃多作小棗形,在后世被稱為響箭。乃是箭矢之一種,飛時有聲。后世他也是這么做的,也是利用響箭訓兵,甚至還因此殺了頭曼。
這些人訓練的相當不錯,冒頓射向任何人任何地方,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抬手攢射。不過今日冒頓則是不同,他時不時便會朝著南方看去。
他是在等著丁窳回來!丁窳出去已有七日,至今未歸。按理來說即便遇到些麻煩,以戰馬的速度而言,也該回來了才是。
時間過去越久,冒頓心里就越發忐忑。丁窳現在是須卜氏君長,位至左骨都侯,可謂是他的左膀右臂張。匈奴不比此前人才濟濟,現在六成都是老弱病殘。他作為單于,能用的人寥寥無幾。
除開來自西域的智者外,也就只有丁窳用的順手些。要是丁窳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對匈奴部族便是重創。心念及此,冒頓便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
“單于似乎有心事。”
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中年男子,留著濃眉。不過頭戴黑色斗笠,看不清具體的長相,手上則是拄著桃木拐杖,上面還豎著不知名的獸骨。這番打扮,尋常人看到了心里都會一驚。毋庸置疑,必然是擅長巫蠱之術的方士。
而他便是匈奴的智者,號稱來自西域,偏偏卻會流利的秦語。至今為止沒人看到過他長什么樣,但他的確是幫到匈奴不少忙。匈奴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壯大,全都是靠著智者相助。
“丁窳還未回來。”
冒頓也是用著秦語,因為智者告訴他想要打敗秦國,就得先學習秦國的文化。其實這就是后世常說的師夷長技以制夷,也是昔日趙武靈王用的辦法。冒頓覺得很有道理,現在已經可以正常交流。
“怕是已經出事。”
智者搖頭嘆息,按理說丁窳前日便已返回,可現在還未回來。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必然是戰敗而死。朔方本就屯兵數十萬,再加上還有玄鳥衛和皇帝帶的兵力,就算全軍覆沒也很正常。
這次派遣丁窳過去,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當時智者說過,如果丁窳看到情況不妙,立刻調轉方向逃竄。千萬不要戀戰,更加不要想著和秦國硬碰硬。以他們戰馬的速度來說,想要擺脫秦人的戰馬不是什么難事。不是他們自大,而是此前匈奴也是這么做的,還得了大量的好處。
丁窳全軍覆沒,沒有一人回來,只有一種可能!
白稷!!!
“報——”
很快,便看到有匈奴騎著戰馬快速趕來。來至冒頓面前,單膝跪了下來,“稟單于!須卜君長所率千余人,悉數戰死,尸首被秦人做成京觀,就在朔方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