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聽皇帝將解經一事提到如此高度,無不心馳神搖。梁夢龍和申時行躬身領旨。朱翊鈞又看向衍圣公,微笑道:“衍圣公以為如何?”
孔尚賢額頭見汗,躬身回奏道:“此乃我朝文教之極大盛事也,臣愿附驥尾。”
朱翊鈞笑道:“如今欲重解真經,恐名不正則言不順也。愛卿家名公侯,朕恐有些糊涂讀書人誤以為經書真解在闕里了。”這句話說出,孔尚賢耳朵邊如同打了個雷。他汗出重衣,喏喏不敢語,將腰深深躬了下去。孔府諸秀才見皇帝話頭子不對,有膽小的已經站不穩了。
衍圣公好一會兒才道:“臣之微末見識,焉能焉能與翰林諸公并提?”
朱翊鈞點頭道:“嗯。愛卿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不過為了名實相符,朕仍與你一等公之祿位,只將"衍圣公"改稱"大成至圣先師奉祀官",你可愿意啊?”同時目視孔府諸秀才,“你們家可愿意啊?”
衍圣公孔尚賢深吸一口氣,顫抖著聲音回奏道:“臣臣等謝過天恩。必做好祭祀圣人和傳承門庭分內事,不負.不負皇上期許。”
朱翊鈞見他識大體,欣慰點頭。吩咐道:“今日經筵辦得好,賜先師奉祀官斗牛服一件,銀元一百。在諸秀才里面,選取品學兼優的五個,送京師大學讀書。”陳矩躬身領旨,孔尚賢撲通一聲,跪地謝恩。
此時,君臣其樂融融的經筵氣氛已急轉直下。將衍圣公稱號取消,換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奉祀官”,這是自宋以降,數百年未有之變。
若是皇帝早就有心如此,那今天申時行所言,未必就是他自己想說的。若申時行自行窺伺圣心,那這份功力更加可畏可怖。
所有人都沒想到,皇帝竟然以一句論語解讀做了這么一大篇文章,在十余年積威下,都噤口不言。
朱翊鈞接著道:“耿總憲何在?”耿定向出列,躬身奏道:“臣在此。”
朱翊鈞冷笑道:“今日先師奉祀官在此,你且來問問,"遷祖陵,保生民"和"保祖陵、害民生"兩者相比,何為真孝啊?”
耿定向雙目含淚,叩頭謝罪。朱翊鈞又轉向孔尚賢,問道:“孔卿,你覺得兩者何為真孝啊?”
孔尚賢腦袋早已經麻木,孔府諸人早就跟他一樣,處于魂飛魄散的邊緣。太子在一旁,見識到自家父皇的煌煌天威,心中的崇拜那就不用提了。心中暗道:“跟父皇相比,母后出的主意,小家子氣。”
見孔尚賢不答,陳矩出列催促道:“皇上問話,奉祀官為何不回話?!”
孔尚賢悚然高聲道:“臣以為,"遷祖陵,保生民"乃真孝行也,列祖列宗天上有知,必然護佑我大明江山億萬斯年!”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