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一聽“皇兄”二字,立即知道這位是朱翊镠,那膝蓋軟的如同面條一般,潞王護衛使勁提都提不起來。見彎著腰打不太得勁,就把手松了,讓他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茶館的看客們又是一頓大嘩,嘿!今兒來著了,這黑臉小伙子原來就是皇帝爺的親弟弟,怪不得長得這么帥氣,還有正義感,慈圣太后好啊,怎么就生了這兩個人中龍鳳呢!心里嘀咕,但在親王威壓之下,除了開始的時候驚訝出聲,就沒有叫好的,一時間滿堂就聽得那李安磕頭砰砰直響。
朱翊镠見他老實了,招手叫那兩個巡警過來。等他們大禮參拜了,他笑道:“這兩個打人的狗才你們送到兵馬司去!讓他們該怎么判就怎么判!誰要是找后賬,你們找我來!”看客們憋不住,又是滿堂喝彩,那兩個巡警一臉激動的答應了。
潞王轉過頭上下打量了滿臉是血的常二爺,指了指他道:“你這慫包,沒那血性就別先動手打人哪!算了,今兒你遇到我算有福,你——賠錢!”最后一句指著那李安說的。
臉頰紅腫不堪的管家戰兢兢的,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潞王護衛接過來倒出來一看,一把閃亮的龍元,還有一大疊銀票,也沒數就都遞給那常二爺。常二爺滿臉淚水,躬身接過。
朱翊鈞見處理完事兒了,站起身道:“哎,喝個茶卻被這殺才掃了興,走吧。你——把茶錢付了。”被指著的護衛聽話就要掏錢。
王立發見機不可失,忙上前兩步,一個頭磕在地上,喊道:“今兒見了親王的駕,是小店的榮幸!還請莫折煞小的,您千萬莫給錢!”
潞王眼里哪有這等人物,充耳不聞往外就走。王立發在身后道:“親王爺!您行行好,這李管家還要霸占了小店,您給說句話吧!”
朱翊镠開始沒注意這李安一行要霸占裕泰茶館的一幕,聞言停住道:“哦?這廝還有這等事?此為皇兄嚴禁者——你還真是有膽子呀,我都不敢干的事兒你還真干哪!”
這話倒也不假。朱翊鈞深知這封建王朝發展經濟最大的弊病在何處——這些年三令五申,凡宗室、勛貴、官員有依仗身份強奪產業,嚴重干擾市場秩序的,抓住一個最輕也是奪爵罷官,早就形成了一條高壓線,也就是武清伯這一家子混不吝腦子里才沒有這根弦。
那李安嘴唇哆嗦著,想要辯解幾句又沒膽子。朱翊镠看他那熊樣,也沒有繼續蹂躪他的興致,就讓那王立發拿出紙筆。
等筆墨準備得了,朱翊镠手持毛筆,力透紙背的寫了“裕泰茶館”四個大字——雖然小時候練過,但開府后基本告別文房四寶,這字兒略有辣眼睛的效果。
字兒雖然丑,那王立發卻一點不嫌棄。激動的淚流滿面,一疊聲的感謝,同時一個勁兒往那紙上吹氣兒。就聽那朱翊镠擲地有聲道:“你把本王的字兒刻成牌匾掛上,只要你正當經營,誰敢給你摘了這匾,本王我摘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