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豐看著寧青安,沉默良久掀開簾子就要走出去。
他或許已經從寧青安的語氣中猜測出來,如果想要帶走張無忌,恐怕不太現實。
從張無忌到武當的第一天起,他就和寧青安產生了強烈的因果。
此后一路江湖游歷。
若說張無忌此時的歸屬感,肯定是對寧青安多于武當山的。
“師公,此番若不是我提前得到消息,差些山賊流寇裝成武當弟子的模樣被殺……怕是山上的某幾位師弟,肯定是會遭劫的。”寧青安似笑非笑的看著張三豐的背影,問道:“若以此論,我對武當而言算是好人?還是惡人?”
張三豐不說話,像是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你想說什么?”張三豐沉默片刻問道。
“師公,您兼濟天下,我敬佩您,但我們的路不同……或許我于江湖而言,是魔頭、禍害,”寧青安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對武當而言,我算什么?”
張三豐沒有回答寧青安的問題,邁步離去。
他回答不了。
轟!
就在張三豐邁步離開之后,北大營遠方傳來一聲炮響。
緊接著,便是火光沖天。
那是明教差兵,正在襲擊北大營外翼。
無數兵甲從中軍帳外奔騰而過,卻無人敢向里面看一眼。
營帳內走出一人,沖著寧青安彎腰行禮:“見過教主。”
正是偽裝成苦頭陀埋伏在汝陽王府的范瑤。
寧青安點了點頭。
范瑤禮畢,然后面若寒霜,拔出腰間的長刀。
“作甚?”寧青安轉過頭,面無表情的問道。
“之前為你傳信,是因為要抗元,平定天下,不得讓明教與武當陷入內斗。”范瑤面色堅毅,手握長刀帶著凜冽的殺氣向寧青安走來:“此番向你舉刀,則是為報楊逍、韋一笑、布袋和尚、黛綺絲死于你手之仇。”
深夜軍帳。
兩名男子對立。
范瑤拔刀,向寧青安。
“一個嫁了人生了孩子的女人,有那么好嗎?”寧青安看著范瑤問道。
“你不會懂。”范瑤搖了搖頭。
“你如此孱弱,有什么資格替他們復仇?”寧青安并未拔出倚天劍,而是十分平靜的問道。
范瑤和楊逍并稱為明教逍遙二仙,其一身武功早已躋身江湖頂尖高手之列。
可在寧青安面前,他又算的了什么?
“總要試一試才知道。”范瑤說道。
“一個嫁給別人的女人,為她賠命,值嗎?”寧青安深吸了口氣,再次問了一遍。
范瑤早些年離開明教,潛入汝陽王府已經數年,若說他和楊逍等人的感情或許早就淡化了。
而唯一讓他無法忘卻的,則就是年少苦戀而不得的紫衫龍王黛綺絲。
說到底,今晚范瑤還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已。
“盡心而已。”范瑤回答道:“既然要盡心,當然要從心意出發,無所謂值不值得。”
范瑤沒有正面回答寧青安的問題,卻已經給出了他的答案。
他曾貴為明教右使,卻自甘毀去面容,在王府潛伏數年。
如今明教勢大,他本有機會榮華富貴,卻選擇在此時向寧青安出刀。
寧青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淡漠,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蠢到沒有底線的……蠢豬。”
“請教主賜教。”范瑤舉起刀來,他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因為他明知自己不是寧青安的對手,他明知自己會死。
“向我舉刀,便是敵人。”寧青安平靜道:“你要想好,我不會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