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煙味很重。
陸子衡打開玄關的燈，葉蘭芝神色落寞地坐在沙發上，一根又一根地抽著。
“媽。”陸子衡啞著喉嚨，他拍了拍兜兜的小腦袋，示意它先回自己的房間避難，“抽煙對身體不好。”
這樣的話，陸子衡說了很多。
說到最后，自己也麻木了。
葉蘭芝不會改變，就像他關心的話語根深蒂固地埋在血液中，反復循環。
男孩子也有很多秘密，隨著年齡的增加，多數是不好同母親講的。
陸子衡怕刺激到葉蘭芝，便自動隱去了今天在商場見到陸震霆與那個所謂的同父異母的妹妹。
那時他鬼使神差地跟上去，瞧著商場人員口中贊不絕口的慈父，忽然，就在那個既定的時間里發現了自己的滑稽。
陸震霆與葉蘭芝離婚后，當真是做到了一別兩寬。
明明曾經那么相愛的兩個人，即使有了孩子作為樞紐，卻硬是沒有再聯系起來。
葉蘭芝瞧著自己的兒子，企圖從他的臉上找出半點陸震霆的痕跡，可是陸子衡長得更像她一些，除了姓氏，葉蘭芝竟再找不出與陸震霆共鳴的地方。
“媽。秋季皮膚干燥，過去你不是念叨著要這個牌子的水乳——”他用打拳的錢給葉蘭芝買了套護膚品，“你瞧瞧，我這次買的對不對？”
葉蘭芝今晚的情緒很不對。
陸子衡猜測，也許是葉雄又來想著法子來家里要錢。
葉蘭芝倒是沒有接過那套護膚品，她掐了手里的煙，劇烈地咳嗽后，又說：“我今天看見你和那個女孩……”
“媽。”陸子衡沒打算否認，前世就因為自己太懦弱，親情與愛情，自己什么都沒有，“我是喜歡她。”
葉蘭芝沒想過陸子衡那么直接。
她的脾氣本來就是飄忽不定的，現在因為陸子衡的話更加惱火，甚至把茶幾上的玻璃杯摔得粉碎。
兜兜在屋里聽到了聲音，嚇得毛孔直立，迅速躲進了衣櫥里。
陸子衡的話，就像是根芒刺刺在葉蘭芝的心上。
葉蘭芝摔了東西也不解氣，見陸子衡彎腰收拾碎片，她抓起放在沙發旁的高跟鞋，準確無誤地扔向陸子衡。
陸子衡隱忍著脊背的疼痛，他珉著薄唇，收拾好那些碎片后，他將那只高跟鞋放回原處，就像是沒有脾氣似的：“媽。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啪。
清脆的耳光在房間里格外清晰。
“年輕時的喜歡頂個什么用？”葉蘭芝抖著手，她歇斯底里地沖著陸子衡撒潑：“陸子衡。我花那么大的價錢培養你，是讓你出去和小姑娘談情說愛的嗎？！”
陸子衡不是第一次見證葉蘭芝發瘋。
但凡牽扯情愛，但凡關于陸震霆，葉蘭芝總是很失常。
他也習慣了她的每次發瘋對自己的拳腳相加。
葉蘭芝情緒穩定后，躲進滿身傷痕的陸子衡的懷里，她雙手捧著陸子衡的臉道：“媽媽剛剛不是有意打你的！媽媽是覺得現在你們還太年輕，思想也不成熟……”
“媽。”陸子衡知道，此時的自己，笑著比哭著還要難看：“是我的單方面喜歡她。
她不知情。
而且，也不一定會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