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錚捂著嘴虛弱地咳嗽了起來,剛剛占了上風的正順帝笑容掛不住了:“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劉全,你發什么楞,快出去叫劉大夫。”
若是因為他一時之氣,把楚長錚又給氣出了個好歹,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劉全應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跑。
“不必了,我沒事。”楚長錚端起茶水,直接灌了半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似乎緩過來了。
“真的沒事?還是看看吧。”正順帝還是忐忑不安,看到楚長錚的臉色遂漸好轉,才稍稍放了些心。
但一轉念,他就又把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新王妃給記恨上了,道:“那個寧氏在成親當天尋死,你又何必給她顏面,還替她請封誥命。不如就當個妾拘在府里做味藥,日后,朕再替你挑幾個好的。”
有一,自然會有二三四。
而且有了這成功的例子,相信那些世家名門的也都會蠢蠢欲動了。
楚長錚一口參茶盡數噴在了劉全臉上,都顧不上擦嘴,忙道:“這怎么可以!”
開什么玩笑,他彌補過失還來不及呢,還貶她為妾?
信不信,這話只要一傳出去,寧香蓮會在第一時間就會沖過來扇他幾個大嘴巴子,然后跟孩子們把牌一攤,頭也不回的離開他的視線,永生不再相見!
“你是真瞧上寧氏了,還是……”正順帝的目光暗沉了許多:“只因為她也姓寧?”
所以,愛屋及烏?
楚長錚撐著桌子站起身來,沖著正順帝拱手深鞠了下去,道:“皇上,臣豈能做那種忘恩負義之事?”
見他鄭重的自稱為臣,又強撐虛弱的身子行禮,正順帝知道他是認真的,想想這也符合他一貫以來的行事準則,忙起身將他扶住,又摁回到了椅子上,才道:“若是……”
楚長錚打斷了正順帝的話道:“皇上,她只是一介弱質女流,若不是真受了屈辱,如何會做出抗旨尋死之事?這后頭只怕還有蹊蹺。”
他故意說得有些含糊。
相信他一大早讓劉柱把那兩個婆子送回到蘇家的事,很快就會傳到皇上的耳中,再加上寧香蓮讓人去討嫁妝單子,更是會引發出一堆猜測。
正順帝屈指輕敲著桌面道:“你說得倒也在理。若沒有人想逼,她一個孤女怎么可能放著王妃不當,而去自盡呢?”
旁人是進不得武定王府,那寧氏可是活生生進來了。
再說,尋死的法子那么多,為何偏偏要去跳大寧氏葬身的那口古井。
難道長錚多年不露面,依舊有人想要除他而后快,又無處可下手,就借著這次的婚事的意外再次挑起他的亡妻之痛,再次引發舊疾。
楚長錚見他疑心已起,也就見好就收,不再多言了。
正順帝使了個眼色給胡全,也就沒再提。反正在他看來,長錚知思,那寧氏知趣,兩人若是和和美美,也是一出佳話;若是寧氏不知好歹,長錚也不是個面團兒捏的沒脾氣,自然知道該如何處置寧氏。
他就犯不著再伸手管長錚的后院。
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這婚雖然是朕御賜的,但是朕可沒想委屈你。”
旁人被賜婚,哪怕夫妻再不和睦,也得湊和著過一輩子;但他跟長錚是什么交情,只要長錚一句話,這門親事他能賜,自然也能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