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落音,她就有些懊悔了。
昨天睡著之前,她一直都在想回來后所發生的一切,她不明白,自己明明行事非常小心謹慎了,而且也自認為分寸把握得極好,為何還會讓修哥兒他們做出那種極端的行為。
最后,她得出了結論,是她太心急了。
從她回魂后,得知他們這十年來過得極辛苦不易,憐惜的同時又極度的自責,一心想要盡快取得他們的認可,與他們緩和關系,不由得她在面對他們的時候,言行舉止里都帶上了幾分小心以及寬容。
可上趕著的,從來就不是買賣。
她勞心勞力,甚至不惜受傷撒謊,換來的不是他們的認可,反而讓他們的疑慮更重了,為了要探明她的底細,他們行事失了本該有的分寸。
這……這都是什么事!
她可以認同他們的多疑謹慎,但是她不能接受他們的不愿意去相信和接受別人的友善,以及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既然軟的不行,打的不妥,那她就暫且兒晾他們一晾,讓他們燒昏的頭腦也冷靜冷靜。
低低的吁了一口氣,她剛剛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面上帶上一抹微笑,不過眼睛卻沒往門口瞥,甚至在寧修之他們進來后行禮,也只是不溫不火的道:“坐吧。”
看到寧香蓮對他們的態度陡然冷淡了下來,進門的幾人不驚訝或者不滿,好像她今天的反應本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甚至楚月瑛還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微翹的嘴角邊還泛上了一抹譏諷,似乎在說:怎么裝不下去了?
瑛姐兒……
寧香蓮垂下眼簾,盯著自己手中的茶。
不急,不氣,時辰沒到……
讓他們在自己這受受氣,總好過于他們出去受外人的氣。
楚長錚偷瞄了眼她的臉色,不僅不吭聲,也學著她的樣子端起了茶,漫不經心地道:“不是讓你們下午過來嗎?”
“若是王妃午休又起晚了呢?”楚月瑛張嘴就頂,還句句帶刺兒。
楚長錚不悅的將茶杯往桌上一磕:“那你就繼續等著。”他瞥了眼寧香蓮,見寧香蓮只是手抖了下就恢復了平靜,心里就更有幾分確定了。
看來,她怕是想給這幾個家伙一點點教訓了。
呃,嚴父慈母,這個黑臉理所當然得由他來。
楚月瑛也下意識地去看了寧香蓮,見寧香蓮事不關已的模樣,心里很不舒服,剛想再頂上兩句,楚月琳忙搶在她開口之前,沒心沒肺的沖著楚長錚“嘻嘻”一笑,道:“父王,姐姐她只是心急。”
楚長錚對著她,語氣軟了幾分,楚月琳揪著這空子馬上道:“父王,姐姐和我,明兒想去一趟胡家。”
她們去胡家?是去看木香,還是……
寧香蓮抬眼看了過去,還是忍住了想要開口的沖動。
見她不說話,像是真要撒手不管一般。
楚月琳笑瞇瞇地繼續道:“往年,初三的時候都是木姨上家里來坐坐,這不我們搬來了王府,木姨過來不方便,我們才想著過去一趟……”
這小丫頭人小鬼大,是在變著法子說自己不讓木香登門嗎?
明明木香送來的只是邀請她帶她們過府做客的帖,而不是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