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奇公公的詢問,完全是廢話。從她跪在娘娘面前毛遂自薦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尤其是這個時候,她若是灰溜溜的回了宮,就是娘娘的臉,娘娘肯定不會容下她的。
她藏嘴角邊的譏諷,狠狠的一擰自己的大腿,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流落了下來。覺著效果差不多時,她抬起滿是淚的臉道:“皇后娘娘將奴婢送來武定王府,奴婢就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爺的鬼,自然沒有回去的道理。公公還是先行回宮去復命吧。”
她的聲音沒有特別的控制,不大不小,卻足夠讓一干等在王府門口來送請帖、送拜帖、以及送禮的眾人們聽見。
說罷,她也不等奇公公答應,強撐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輕輕將身上的灰塵拍打干凈,然后一瘸一拐的走到王府側門邊的石梯面前,扶著石獅子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
她要用這樣絕決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王爺的真心,以及自己的堅貞。
她也要用這樣的方式,讓小寧氏善妒的罵名傳遍整個京都,成為眾人口中不齒的妒婦。
她也相信自己跪不了多久,王府里的聰明人,就會打開府門將她接進去的。
映水這充滿自信的一跪就跪了一個時辰。
天空開始下雪,紛紛揚揚的,雪勢還不小,很快就將四周鋪成了雪白的一片。映水已經又累又渴了,身子凍得如冰,雙腿更是麻木得沒了知覺,她的信心也一點一點的崩潰成了沙。
為什么王府里沒有動靜,小寧氏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聲?
為什么來來往往的大人和各府的管事們,不僅沒有對自己這事議論半句,甚至都沒往自己這邊多瞥上兩眼?
為什么宮里就沒了消息,奇公公哪怕是用爬的,也該爬回來了。
難不成……娘娘已經徹底放棄她了?
難不成,把她趕出來并不是小寧氏的命令,甚至小寧氏并不知道自己跪在府門前?
越想,她心里越驚,恐懼由心底而起,狠狠的擒住了她的心。
不,不能再跪下去了,就這下雪的速度,再拖一拖,她即使不會凍死在這里,只怕雙腿也會廢了。
到時候小寧氏名聲掃地又如何,她一個廢人根本就得不到半點好處的。
映水咽下了嘴里的鐵銹味,身子晃了晃,然后眾目睽睽之下,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她剛一“暈”,側門就打開了。
聽到門開的聲音,映水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果然,她賭贏了。
她放心放松了緊繃的身體,強撐著的意識因為這一放松也塌了下去,整個人真的陷入了昏迷。
映水水紅色的衣裙在一片雪白中格外的搶眼,出來的寧修之一眼就看到了。他楞了下神,招來門房問道:“怎么回事?”
門房壓低了聲音,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寧修之的眼睛里并沒有半分的波動,像是早就知曉了一般,不過,他由著門房說完,才慢悠悠地道:“王府門口是隨便什么人都能在這里跪的嗎,就你,跑一趟九門司,叫人來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