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長錚看著寧香蓮認真望向自己的眼神,知道她心里是真拿定主意了,他冷靜了一下,飛快的把整件事重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然后揪住了其中的幾個可能性,道:“據現在收集的證據分析,最有嫌疑的人是藥王谷的人。適哥兒即使從中插了一腳,也不過是弄了些阻礙,想讓你吃些苦頭而已。”
當然,這只是他的猜測而已,真相如何,還得查實了才知道。
寧香蓮慎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只是這次瑛姐兒也在車上,他就踩了我的底線,所以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明明知道瑛姐兒也在,怎么舍得下手?
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會按他預想的那般的,只想給兩分教訓就能控制在兩分的范圍內的。
萬一要是出了些意外那他該如何自處?
還是他真的就一點也不在意瑛姐兒的安危?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與幾個孩子說明真相了,但這真相怎么說,什么時候說都是不能隨便的,她自有主張。
楚長錚看著寧香蓮把話說到這份上,也沒辦法再勸,心里跟喝了苦膽汁兒似的,一再追問:“你可真想清楚了?”
寧香蓮慎重的點頭,輕拍了兩下胸口,這小小的動作再次疼得她呲牙咧嘴:“你放心,我還想再看著他們成親生子,過三代同堂的日子……”
“五代!”楚長錚插言,態度堅定的不容修正。
寧香蓮:“!!!”
五代,他當她是百年老妖精?
不,他是當自己是不老的妖精?
她是一夜十年,還年輕了八歲,若修之他們早些成親生子,她五十出頭就能看到曾曾孫兒,但是他三十幾年后,得八十有幾了吧!
想到楚長錚老態龍鐘,走路都可能哆哆縮縮要人扶的樣兒,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一笑就扯到臉上的傷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好疼,都怪你!”
明明是在跟他說教子之事,他扯什么幾代同堂,若兒子都沒教好,哪來的孫孫!
楚長錚由著她在自己胳膊上拍了兩下,伸手從旁邊的青銅小壺里揀了個熱呼的雞蛋,仔細的剝了外殼用帕子包著,輕巧的替她敷了敷臉上的青腫,仔細聽著她細細的埋怨。等到手里的雞蛋已經涼了,他喚了劉嫂和丫頭們進來伺候,自己才離開。
邁進了金桐院,楚長錚的一雙眼睛森冽如利刃。
他打開了秘室,對里頭早就垂手等候吩咐的黑衣人道:“修哥兒他們身邊各放四個人,不分黑夜輪班盯著,只要與王妃相關的事,第一時候稟報過來!”遲疑了一下,他又道:“適哥兒身邊人手加倍!”
香蓮把話說到那份上,他就知道自己不能再阻止了,否則出了事,他無法再面對香蓮。但他不阻止不代表他不管,他會盯緊他們每一個人,若是他們不信那真相,或者想利用真相去傷害香蓮,那他也不會放之任之,絕對會把一切的苗頭都掐死在搖籃里!
寧香蓮同樣也沒輕松多少,在今天之前,她一直是心疼修哥兒他們,憐惜他們這些年的不易,從而忽略掉了他們在這些年里養成的心志以及品性。這一撞,不僅僅把她蒙在心眼上的歉意和憐惜撞散了,也撞醒了她的理智。
寵子,如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