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音唇瓣張了張，下一秒，悠揚的曲子在出租車里響起，沒有歌詞，只有簡簡單單輕緩的曲子，如涓涓細流，如冬日里的暖陽，如媽媽身上那抹特殊的淡淡清香......
西西漸漸平靜了下來。
...
“他沒有腿，站不起來，好好笑哦。”
“沒有腿是什么樣的，我們脫下他的褲子看看吧。啊，好丑啊。”
“你這個殘廢，怎么什么都不會，什么都要我伺候你。”
“你怎么不去死，還活著干什么，吃那么多，不許吃了。”
“你就待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晦氣的東西。”
“......”
顧西西的周圍充滿了人，也充滿了謾罵。有時候是小孩對著他指指點點，罵他是怪物，拿石頭砸在他身上。他們還強行脫下他的褲子，讓他丑陋的沒有了小腿的腿暴露出來。
有時候是楊麗娟拿起細長的針，硬是將他的手拽出來，扎在他的十指上，疼，很疼。最后她搶走了他的飯盆，將他關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顧西西拍著鐵門，哭喊著呼喚，可沒有人給他開門。
他蜷縮在漆黑的角落，小小的一個人兒，與黑暗，冰冷融為一體。
媽媽，西西的媽媽在哪里？
大家說，媽媽會保護還走，那西西的媽媽在哪里？
媽媽，西西好疼。
媽媽，這里黑黑的，冷冷的，你帶走西西好不好，西西會乖的。
媽媽，西西不是怪物，你能來抱一抱西西嗎？
就在這時，鐵門緩緩被打開，一個身影踏著光，帶著溫暖走了進來。
“西西，媽媽來了。”西西看不清那人的樣子，但他開心，媽媽來接他了。
“別怕，媽媽帶你離開，西西乖，很快就好了。”西西被那人抱住，周身暖洋洋的，像是陷入了冬日里的暖陽，讓人很安心。
西西抬起頭，他想記住媽媽的樣子。
出租車里，在殷音看不到的地方，西西半睜開了眼睛，視線落在殷音上。小孩仿佛要把殷音的模樣記載心里般。困頓再次將他拉回，在再次昏睡前，他唇瓣動了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媽媽”。
...
很快，車到了醫院。
殷音掛了急診，不僅是給西西掛的，還是給平安掛的，平安在大冬天里凍了半夜也不知道會不會凍壞了哪里。
而且，她的眼睛也需要仔細檢查，看看以后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
“小孩已經燒到四十度了，看樣子發燒有一段時間了，你們怎么才送來，就算孩子有殘缺，但你們這樣也不行。”年輕的女醫生一邊給西西輸液，一邊不悅地瞪了殷音兩人一樣。
殷音倒也沒有多解釋：“醫生您說得對，確實是我們照顧不周......”
殷音放低了姿態，她知道醫生也是心疼西西。
曾經當過大醫院醫生的殷音懂得此時女醫生的心理。
很多家庭，都會把殘疾的孩子當作累贅，打罵也是常有的事甚至有些父母會在心里暗暗地期待孩子趕緊死去，這樣孩子不會受苦，他們也不會受連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