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肖客站在病房門外,內心在進與不進之間徘徊。他一咬牙推開門,狀若無事的與屋內人打著招呼。
“肖秘書,您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又來了!”宋建春看到肖客提著食盒,立即走上去接過來。
“我帶了清淡的雞湯餛飩,快趁熱讓領導吃!”肖客笑瞇瞇的從櫥子里拿出碗筷。
“肖客,你這是回家也沒有休息啊!難為你了!”宋建春眼圈紅了。
這些年,秘書肖客就像是自己家的人,忙里忙外,不僅在盡心盡力給陳昱堂做好秘書工作,他們家里的事好多也是肖客幫著操心出力。
自從陳昱堂住進醫院,一開始來看望的人轟轟的,認識的、不認識的,熟的、不熟的,一波又一波,令她疲于應付。
盡管確診以后,一開始,他們隱瞞了陳昱堂真實的病情,但是很快,領導圈、太太圈還是傳開了各種謠言。
說肝癌的,說肺癌的,各種猜測都有,有的說還能活半年,有的說就只有三五天的,更有甚者,還有人趴在病房的玻璃門上向里張望,指指戳戳,確認了就是陳昱堂這才離去。
人言可畏啊!她也不愿意陳昱堂被這些影響心情,就拿報紙糊住了一點玻璃,阻擋外面好奇的眼睛。
省里也沒有因為陳昱堂患病就讓他退居二線,現在市里的工作暫時全由市長代理,但是誰都明白,陳昱堂回不去了!
陳昱堂的政治巔峰時期過去了,曾經的意氣風發、氣宇軒昂、決策者的霸氣,一去不復返。曾經凌厲、睿智的眼睛,失去了往日光彩,暮氣沉沉。
只有在看到審批文件的時候,手里拿著簽字筆的時候,他的眼睛才有一絲明亮掠過。
權力,是那么耀眼,又那么讓人難以放下。更是許多人執著追求一生的東西。
病床上的陳昱堂,只是一個消瘦、日益枯竭的癌癥病人。
她也幾次跟市長婉拒,陳昱堂已經不適合再操勞,請市長全權處理。
隔三差五,市里的文件還需要陳昱堂拍板、簽字,有的事還需要來病房找陳昱堂商量。其實這只是一種尊重,她明白。
她怕,怕市里同僚的探望,只會讓越來越虛弱的陳昱堂更加不甘,更加難過。
癌癥,還是全世界難以治愈的疾病。沒有良藥,沒有奇跡,只有全家人的眼淚。
“你們回去吃飯吧!我陪著領導嘮嘮嗑!”肖客語氣平緩,沒有露出一點兒焦躁。
看著陳昱堂疲倦的神色,肖客輕輕搖下床頭。
“行行行,我們回去吃飯,您就多辛苦一下!”宋建春拍了拍肖客,和肖致遠、陳宸,肖冰彥一起走出病房。
肖冰彥拉著陳宸的手走在后面。
“給你鑰匙!”肖冰彥遞給陳宸一把鑰匙,“平常都用密碼,密碼是0825”
“哪里的鑰匙?”陳宸一臉好奇。
“我們的房子啊!我們結婚了呀!”肖冰彥伸出修長的手指戳戳了陳宸的嫩臉。
陳宸伸長了手,踮起腳去捏肖冰彥的臉“你這家伙!財產倒挺多!”
“以后都是你的!變更給你!”他低頭看著她。
“不要,都是身外之物!”
”小小年紀,說話老氣橫秋!”他的手又大又暖。他站住捧著她的臉:
“老公的,必須要!一會兒我帶你去看看,現在把身份證給我!”
“無聊!”她根本就不當回事。
肖冰彥把手伸進羽絨服,咯吱著陳宸。趁她只顧著笑,他把手伸進陳宸的口袋,掏出了身份證。
前面走著的宋建春和肖致遠忍不住回頭笑看倆孩子。
年輕真好,曾經他們也和各自的愛人這樣青春飛揚。
病房里,肖客在陳昱堂休息了一會兒后,走到門口仔細看了一下,又走回病床前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