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稀碎的聲音忽然變得更響,一個穿著黑袍子的女人從一顆粗壯的樹后走出來。
玄塵驚的是脊背發涼,因為這個女人她見過,散亂的頭發里少了一只耳朵,是古蛇深淵里偷走圣泉水的女人。
她今天沒有戴面具,消瘦的臉上是一雙眼眶深陷的憔悴雙眼,眼角有明顯的皺紋,一張干裂纖薄的嘴唇。從女人身后的灌木里又走出兩個男人,同樣穿著黑袍,腰上別著一把冰冷的鐵劍。
玄塵驚慌的向后倒退。
那個女人怪笑起來,猙獰的笑容突然變得異常恐怖。她的臉上浮出半透明的青煙,更像是一團彌漫在她臉上的濃霧。霧氣在她的臉上掙脫出來,變成了一張扭曲的半透明的痛苦掙扎的人臉。兩個臉重疊在一起,它們張開嘴巴,露出一個沒有牙齒和皮肉的黑色窟窿。
突然,它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慘叫。
玄塵捂起耳朵,那聲音讓她感到頭痛欲裂。當那個女人緩慢的走近她,那張臉的叫聲也更加強烈了。
她聽到它們發出刺耳的嘲笑,玄塵痛苦的跪在地上,撕裂的頭痛讓她頭暈目眩。她的意識被這個叫喊聲擠壓的一片混亂,靈魂像是要從身體里抽離出來。
最后,她雙眼發黑的倒向地面,意識徹底消失了。
當玄塵醒過來,周圍一片漆黑,隱隱作痛的頭讓她難受的哼了一聲。她注意到四周的樹林在不斷的向后移動。她艱難的看向頭頂,黑袍男人拖著她往前走,她無力的身體在地上劃出一條深深的鴻溝。
玄塵感覺自己昏迷了很長時間,昏迷前還是白天,而現在漆黑的天空上掛著一輪明亮的圓月。
他把她丟棄在冰冷的地上,月光散落在她的身上,她眨巴著模糊的眼睛,借著淺淺的月光試圖看清自己究竟躺在哪里。目光落向一個被燒毀的巨大的帶著羽翼形狀的骨架上,這是那頭被焚燒的天鹿獸尸體。
黑暗中傳來一個輕盈的腳步聲,接著,她聽到女人煩躁的指揮說。“把它拉過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動作快點……不然要錯過滿月……”
有人在揮鞭,馬蹄聲和嘶鳴聲響起,一個沉重東西被馬拖動著。玄塵望向聲音,她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穿長袍的人正在抽打兩匹高大的駿馬拉著一個慘白的長東西。
她很快就意識到那個沉重的東西是什么了,是一個白晶石打造的石棺。在銀色的月光下,白亮的毛骨悚然。
那個女人走過來,臉上的霧氣已經消失不見,干巴無光的臉露出一個驚悚的詭笑。她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攏了攏稀少的長發,原本應該長著耳朵的地方是一個丑陋的疤痕。
“我以為你會昏睡到死亡,感受自己的死亡會讓你生不如死。”她嘲笑著說。
玄塵拄著地,支撐起無力的頭看向上面問。“你是……日泰央?”
她抽動著嘴角,冷漠的臉浮現的意外又很快消失了,沒有任何情感的俯視下,就像是看著一個即將死去的靈魂表現的神圣而又莊嚴。
“可是……你不是被燒死了嗎?”玄塵無力的問。
“月塔的人愚蠢透了。”她唾棄的帶著憎恨的語氣說。“他們連尸體都分不清,我把尸體的耳朵割下來,然后又放上我的靈石,阿爾法就認定那具燒焦的尸體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