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口述的話,他抄錄時寫了錯別字豈不是很丟人?
蘇輅收割完一圈小伙伴的真跡,又屁顛屁顛地過去讓韓琦他們品鑒。
鑒都鑒了,怎么也得留下只言片語吧?
韓琦等人把蘇輅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卻也沒讓他的期望落空,或多或少都給他寫了點賀詞。
畢竟,蘇張兩家的飯菜還挺香,值得他們夸一夸。
入夜之后杯盤狼藉、賓主盡歡,韓琦領著妻兒回家。他詢問兒子韓純彥:“你覺得這蘇家小子怎么樣?”
韓純彥對韓琦一向尊敬,聞言老實答道:“孩兒覺得他人很不錯。”他與王雱他們年齡相仿,剛才觀蘇輅在席間的言談,堪稱是面面俱到,誰都不曾冷落。他明明是頭一回與蘇輅接觸,卻感覺兩人似乎已經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
韓琦說道:“那你平日里與他們多多往來。”
張方平與蘇渙在鹽政之事上立下大功,估計要不了多久張方平就該更進一步了。
很難想象這樣的事,居然出自一個十歲出頭的少年人之手。
如果只這一項也就算了,興許蘇輅是偶然得來的曬鹽之法,純屬運氣比旁人好。可前些天韓琦還拿到了蘇輅關于《嘉祐驛令》的跟進報告,《嘉祐驛令》是韓琦提出來讓三司去搞的,他對整份《嘉祐驛令》非常熟悉,因此在看到蘇輅那份報告時心中才更為驚異。
這小子看起來整天嬉皮笑臉,卻是個能腳踏實地辦事的人。
難怪張方平和王安石這兩個倔脾氣的家伙都先后相中了他。
韓純彥聽自家父親這么吩咐,心中也有些訝異,因為韓琦一般不會管他們的交友情況,這么提點還是頭一次。他認真點頭:“孩兒記住了。”
韓琦補充道:“你們少年人相處,合則來不合則去,不必太功利。”蘇輅那小子滑不溜秋,他兒子玩心眼肯定玩不過,可別交好不成反而被蘇輅坑了去,還是釋放善意、順其自然就好。
韓純彥乖乖應下。
其他人怎么討論自己,蘇輅沒放在心上。
酒盡人散,蘇輅在張家賴著沒走,愣是跑去見了張菀柔一面才心滿意足地溜達回家。
婚事定下了,往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帶張菀柔出去游春踏青了,畢竟他們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未婚夫妻。
碰上文會什么的,他也可以帶張菀柔去玩耍。他即興寫詩不行,他媳婦兒可以啊,到時他媳婦兒大殺四方,他在旁邊搖旗吶喊,絕對無往不勝!
蘇輅美滋滋地盤算著接下來的小日子該怎么造作,回到家后又被擺在案頭的《言事書》給潑醒了。
蘇輅這段時間當然不是一點沒看。
說實話,王安石的想法他挺贊同的,他研究過慶歷新政的資料,慶歷新政和王安石的變法綱要核心是一樣的:富國強兵。
這個指導方針擺到后世都不算過時。
要不是專業的話,王安石也不會被翻出來當后世變法的標桿人物了。
之所以說這份《言事書》是王安石的變法綱要,是因為里頭已經詳細列出了王安石琢磨出來的變法內容。
其中富國之法有六項,強兵之法有四項,另外還有幾項取士之法,反正經濟、軍事、政治一把抓,凡是能伸手的地方他都大膽地伸手了。
要想把這些東西全面執行下去,必須動員朝廷上下所有力量才有可能。
蘇輅覺得王安石肯定沒有做到這一點。
要不然兩派人最后不會廝殺得那么狠。
世上恐怕也沒幾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就連皇帝發話,也絕不可能有多管用。
遠的不說,就拿眼前來講吧,目前文官指著皇帝鼻子罵的時候還少嗎?趙禎稍微做個出格點的決定,朝中立刻群情激奮、吵成一片,最后趙禎說不定還得反過來賠禮道歉!
蘇輅這幾天就在琢磨這事兒:面對這種情況,王安石到底是怎么做的?
歷史沒學好,真是太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