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根本沒法接!
大冬天的,蘇輅也不忍心讓實習生們挨家挨戶去搞人口普查,正好讓他們過來整理年終材料,先熟悉熟悉地方材料,再做進一步動作。
范主簿觀察了幾天,發現這些人整理得又快又好,壓根沒有他插手的余地,心里已經徹底信了蘇輅的話。他隱隱覺得,自己可能上了一艘了不得的船!
沒有誰是天生的工作狂,范主簿聽從了蘇輅的建議,只當個負責調配人手的監工。他動手的次數變少了,答疑解惑的次數變多了,很快從實習生那收獲了不少敬佩的眼神。
最近幾天早上范主簿的妻子親自給他梳頭時,驚訝地說道:“夫君你頭發掉少了。”
范主簿頗為驚訝。
接著又覺得理所當然。
最近他煩惱的事少了,吃得香睡得好,精神頭都不一樣了!
這不,連頭發都掉少了!
他們蘇縣尊,真神人吶!
范主簿仿佛年輕了十歲,腳步矯健地去上衙。他走進前衙,就察覺氣氛有些古怪,不少人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
范主簿擰起眉頭,正好迎面撞上從里頭走出來的孫縣尉,便問道:“怎么回事?我感覺大伙有些古怪。”
孫縣尉喝退周圍的人,才埋怨道:“還不是我們那位縣尊,把人家妹妹留在身邊紅袖添香,今天別人哥哥找上門了,鬧得外頭人人都知道了!”
“紅袖添香?誰?”范主簿對此一無所知。
“您沒發現嗎?我還以為您知道。”孫縣尉說道,“就是縣尊身邊那個項云,前些天新來的。”
范主簿知道項云,蘇輅說項云考試通過了,這幾天留在縣衙幫忙打打雜。
項云長相確實好,但做起事來非常利落,有人差遣她跑腿她二話不說就去;有時候實習生們一起討論縣務,她也能提出自己的見解。
這世上男生女相的人不少,范主簿又是個對妻子一心一意的,平日里根本不會多看外面的女人一眼,從不在意旁人長相如何,因此壓根沒懷疑項云是個女孩兒。
孫縣尉雖然是習武的粗人,平時卻不時會找外頭的花娘歡快歡快,而且還常年抓賊查案,眼神比旁人利多了,一眼便瞧出“項云”是女子。
不過蘇輅和范主簿都沒說什么,他也就不吱聲了。
沒想到范主簿根本沒看出來!
范主簿對上孫縣尉那“不會吧你不會真看不出來吧”的眼神,臉上有些赧然。他追問道:“那鬧事又是怎么回事?”
孫縣尉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給范主簿講了,“項云”本來姓云,乃是開封正當紅的歌女云想,她家父母都不在了,只剩下個好賭成性的兄長,對方欠了一屁股賭債,去開封找自己妹妹要錢,沒想到妹妹已經贖了身離開開封。
這人聽說妹妹回了中牟縣,在縣里打聽了好些天,終于發現自家妹妹現在跟著蘇輅。
這人就糾結一些閑漢在縣衙前鬧起來了,說是要蘇輅給他一個說法,他妹妹現在已經從良了,沒有良家女子不明不白跟在個男人身邊的道理。
要么給他一大筆錢當聘禮,要么就讓他接妹妹回家,他好給妹妹另外物色個好婆家!
反正他那么大一個妹妹,總不能就這么平白無故地沒了,他還有那么多債等著還呢!
“人都在哪?”范主簿問道。
孫縣尉表情一言難盡:“縣尊叫人把他捆去他債主那邊了,還專門雇了兩個膀大腰圓的閑漢盯著他給債主做工還債,給的錢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