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四個旅,構筑的坑道,比起其他三個師,距離戰場是最遠的,至少遠了二十公里。
他不管了,鬼子炮兵遇襲,已經沒有打照明彈了。
再明亮的黑夜,也是黑夜,望遠鏡看不清拼刺場的情況。
饒國華起身沖下去,又被警衛死死拉住。
不得已派了身邊警衛去看看場上情況,提醒他不斷吹哨,識別自己人。
跑了三十多公里,范紹增四個旅建制全部跑亂了,這家伙身先士卒,居然跑最前面,四個旅長只有一個曹旅長跟在他身邊,身邊兩千多人,其中一個完整營,還是人家馮天魁的兵,他的四個旅都放羊了,抵達陣地的反正大概也就是三個營左右的兵。
一條火龍,舉著火把,想著這個方向前進。
鬼子炮兵中隊眼里只有饒國華師,壓根沒有注意,從側后放的山溝里,鉆出了一條火龍。
爬上山口,就看見鬼子的炮兵在轟炸。
扔了火把的范紹增毫不猶豫吹響沖鋒號,對著這個輕裝的炮兵中隊,開始攻擊。
不到十五分鐘,就拿下了47聯隊的炮兵陣地。
士兵們都在解決殘敵。
然后范紹增不敢動了。
士兵跑這一路,真是拼了命了,打完這場,把周圍鬼子補刀完畢,累的全在戰場上坐著,躺著。
范紹增帶著幾個警衛,一邊吼,一邊進入剛才日軍跟145師搏殺的戰場。
“國華,饒國華,死球沒有?莫叫老子白跑幾個鐘頭!”
“國華,饒國華,死球沒有?開個腔撒,老子不是跑幾十公里來給你收尸的哈!”
黑夜里,范紹增四川話的吼聲,把炮擊過后,剛爬起來,相互提醒,搜索殘敵的士兵都吼樂了。
“你龜兒死八回,老子145師的師座也沒死!”
“你個尖腦闊,好臭一張嘴,你才吃了粑粑哇?”
“樊哈兒,你狗日不要過來,鬼子在這里放了毒氣!”
剛才鬼子炮擊曾南飛沒注意自己肩膀上被彈片擦傷,現在爬起來,才覺得肩膀上隱隱作痛。
聽見范紹增的喊話,氣的七竅生煙。
“孟浩然,王昌瑞,清點人數,準備繼續追擊鬼子!”
“參座,孟旅長受傷以后,吸入毒氣,不行了!”
“參座,我們代旅長受傷了!”
范紹增嚇了一跳,川中第一流不是吹的,145師還真是硬骨頭,一共就這點人了,兩個旅長一死一傷,都中了鬼子毒氣,還在吼著追擊鬼子。
“我范紹增,四個旅建制都跑散了,都不曉得會不會有逃兵,你們師座呢?”
曾南飛一愣,也是,弟兄們都曉得這個國戰,嘴里喊著不拉稀拐帶,鬼知道槍聲響起時候,心里怎么想的,那劉汝齋不是最好的例子。
別人說范紹增是哈兒,其實他心里跟明鏡一樣。
“范軍長,大恩不言謝,馳援之情,我曾南飛沒齒難忘!”
“國華老哥呢?”
曾南飛指了指山坡上。
“好,你先收攏部隊,我四個旅跑散了,正在集結,弟兄們休息二十分鐘,我看看國華那邊,我們繼續追擊,捅他谷壽夫的腚眼!”
山上的145師炮營損失很大,在鬼子報復性火炮覆蓋下,傷亡了三分之二。
饒國華正在組織警衛和幸存的炮兵急救。
李勇是跟隨劉湘多年的侍衛,到145師做督戰隊長重傷昏迷,在火把和電筒的亮光下,后背血肉模糊,饒國華不敢輕舉妄動,讓人抬著送到坑道里,等著援兵來了,送回集團軍司令部方向的野戰醫院去。
“國華,給大帥發報沒有,他擔心你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