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尚香用糯糯的聲音說道,“靈澤聽聞三兄最近改組親衛,成立了一支車下虎士,專門用來保護三兄安全,靈澤也想要一支這樣的護衛。”
孫翊聽后有點愣,哪有女孩子提出要虎背熊腰的壯漢當護衛作為恩賞的。
而這時涼亭中的謝氏訓誡孫尚香道,“《女誡》敬慎一章有言: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身為女子,怎可向兄長提這種要求。”
孫尚香受到謝氏的訓誡,憋了憋嘴,她不想搭理這個嫂子。
可是謝氏拿《女誡》訓斥她,她平白這樣被訓斥,心中又有點氣呼呼的。
一旁的徐氏見到孫尚香生悶氣的樣子,覺得好笑。
她一把拉過孫尚香,在其耳邊耳語了一些話,孫尚香聽后喜笑顏開。
徐氏說完后放開了孫尚香,然后孫尚香規規矩矩地來到謝氏身前,對其一拜道:
“嫂子所言有禮,靈澤受教。但靈澤卻以為《女誡》乃班昭所寫,班昭漢家女,我吳侯妹,乃吳家女,不以《女誡》為軌無傷大雅。”
謝氏聽后一呆,她雖身為孫尚香的嫂子,是長輩,但孫尚香是執了晚輩之禮對她說這番話的,禮節無甚挑剔之處。
而且盡管是長輩,但從來沒有哪家長輩,不準晚輩有自己看法的呀,
甚至她還覺得孫尚香說的很有道理。
孫尚香見徐氏教她的這番話難倒了謝氏,也不生氣了,又跑向孫翊那里,求她剛剛要的那番恩賞。
一個萌萌噠的蘿莉雙眼期望的看著自己,孫翊只得笑允道,“那就依你。只是你畢竟是女子,以壯漢為親衛始終不妥。
吾可允許你招上百婢女組一衛隊,平時除了照料你的生活起居之外,也可持刀守護你。”
孫尚香得到孫翊的允許,開心不已,告了聲謝后,笑著跑開了。
她跑走之前還一把拉走了一臉艷羨的孫匡、孫朗二兄弟,差點把猝不及防的兩兄弟拉摔倒。
待見弟妹三人跑遠后,孫翊心中暗自嘆息。
剛才孫尚香提的那個要求,孫匡和孫朗臉上也明顯浮現了意動的神色。
但他們最后還是沒有站出來,四郎懦弱無剛,五郎畏首畏尾,都不是大將之資,這讓孫翊失望。
在孫翊嘆息的時候,谷利來到身前稟報,說是張竑、張昭、陳端三臣求見。
三大重臣求見,孫翊以為有大事發生,急忙讓谷利傳這三人進來。
三位臣子進來后,涼亭內的孫氏內眷在徐氏的帶領下都出了涼亭。
待涼亭內無旁人后,張昭近身對孫翊言道,“臣聽聞君侯欲用太史子義為征廣陵主將。
臣以為太史子義先從孔文舉,孔文舉不納,后歸劉正禮,劉正禮不用,此二君皆世之高士,一不納二不用,必有緣由。”
“今君侯命其征東,執掌江東近半精銳,若是其心思陡變,兩萬精銳在其手,后果難料,臣以為此舉兇險。”
孫翊一聽,才知道這三位重臣,是為了這事來尋他。
面對張昭的勸諫,孫翊笑道,“孔融、劉繇納策時動引圣人,決事時群疑滿腹,此乃枯坐清談之輩耳。
彼等不用不納子義,是此二人不明,怎可因此而疑子義,張公謬矣。”
孫翊駁了張昭的勸諫,張竑又出身言道,“太史子義昔在劉正禮麾下,數為先君所敗,后逃至丹陽,自稱太守,屯兵立府,大為山越所附,此乃其割據之實,君侯不可不防。”
孫翊聽后再駁道,“子義雖有割據事跡,但那時為情勢所逼,若其早遇大兄,又豈有自守一事乎?”
其實也不怪張昭和張竑兩位重臣都對太史慈有意見,除了太史慈的過往不太讓人信服之外,太史慈的性格也是主要原因。
太史慈有一句志向宣言,“丈夫生世,當帶七尺之劍,以升天子之階。”這句話乍聽起來很有豪氣,但卻犯了君臣之間的忌諱。
在漢時,君臣之間的上下之分已經頗為分明,有一點具體表現就是,君主的座位都是高高在上的,而且都會有臺階分隔開。
臺階之分是君臣之間地位的體現,在秦漢時,君主若對臣子降階相迎,那就是一種莫大的尊榮了。
而太史慈言升天子之階,天子之階不得天子允許,臣子豈敢輕言升之?
太史慈的這番豪言在孫翊聽來是很贊,但在孫權那個疑心深重的君主聽來,那可能完全就是另外一種意味,更別說其他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