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柴火,根本就不是簡單不簡單這么一回事,而真的是生活必需品,很多人家里甚至連自用都不夠。
“是啊,熱情。”付阿公眼睛內再次出現追憶,“斗塔都算是好的了,你是不知道護塔。”
“有一年,鬼子打到了龍城,有一個保衛團的二鬼子二鬼子駐扎在壺海鎮上,那一年,國難當頭,鎮上的男丁基本上都共赴國難去了,村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婦孺,那一年本來是不準備燒寶塔了,因為人少不熱鬧,也不知道是誰提出來的要燒,說要燒個紅紅火火,燒出個好兆頭。”
“既然有人提出來說要燒,那就燒吧,可是二鬼子不讓啊!派出一個營出來阻攔,要打爛寶塔熄火。”
項陽挑了挑眉,他能夠想象到那個畫面了。
當時國難當頭,男丁基本上都去赴國難了,壺海鎮上基本上只剩下一些盼著父親、丈夫、兒子凱旋歸來的老弱婦孺。
在那種時候燒寶塔,燒的其實不是寶塔,而是一種對未來的期盼。
可二鬼子都是拿槍的,就算大家都說二鬼子的戰斗力不行,那也不是一群老弱婦孺能夠抵抗的吧。
項陽與張啟程對視一眼,都猜到那次寶塔沒燒起來了。
“當時戲園子里的大當家的,長得眉目清秀,身體柔柔弱弱,常常男扮女裝演虞姬,大伙都嘲笑他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男子,我們小時候要是不喜歡那個人就會罵他,你以后長大了,就跟那戲園子里的戲頭一樣。”
“那天,二鬼子來了,上來就想用斬馬刀砍碎掉寶塔,一路見人就打。”
“那唱戲的,臉上的妝都沒下,男子身,女子相,看上去像個禍國殃民的大美人,當時我都沒看清他是怎么到那領頭的二鬼子面前的,就見他奪刀立馬,繳了那二鬼子的槍,一梭子子彈打光,然后仰頭大笑,當了漢奸走狗,竟然還敢來湊熱鬧,也罷,不若你們今天就斬下我的頭顱來助興?”
“當時大伙都驚呆了,看了不知道多少場戲,才第一次知道戲班子里那些柔柔弱弱的家伙們,手底上竟然都是有真本事的。”
“那戲園的大當家,帶著一群武行,把那群二鬼子打得屁滾尿流,最后繳了他們所有人的槍,殺了幾個平日里作惡多端的,然后就戲園子也不要了,騎著那群二鬼子的馬,挎著從二鬼子身上扒下來的刀槍就走,往后的幾十年,我再也沒見過他們,也再沒聽到過他們的消息。”
說到這里,付阿公抹了抹眼睛,眼角已經濕潤了。
項陽嘆了口氣,顯然付阿公已經猜到那個戲班子的結局了,不出意外的話肯定都已經戰死沙場了,沒有消息其實就是最好的消息,因為沒有消息就代表著他們有一絲絲可能,后來成了戰功赫赫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