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法典》的領域如今覆蓋了整座監獄,卻無法延伸到冥界,冥界屬于另外一個獨立的空間,只是出入口和監獄內部相連。
并且“通靈”權能創造冥界屬于“死亡”權柄的力量,《無字法典》無法直接針對權柄制訂規則。
當然,無字法典無法針對權能本身或者冥界內部生效,但卻能領域內掌握著“通靈”權能的人生效。
艾登也嘗試過強制領域內的人釋放自己可開啟的異空間內的所有人和物,但并沒有效果。
他猜測血衣先生的狀態有兩個可能:一是血衣先生自己使用“通靈”,然后用冥界收容的死者替換自己,然后隔著冥界操縱死者扮演死者。死者本身沒有意志,也不具備打開冥界的能力,而本體身處冥界內的血衣先生自己并不會受《法典》影響。同理,想用《法典》強制吐白也是一樣,只要血衣先生本體不受影響,他就能隔著冥界操縱死者面不改色地說謊。
二是血衣先生讓某個記憶被清洗掉的信徒掌握了“通靈”,然后自己藏身到信徒創造的冥界中,信徒由于失去記憶,并不知道自己有能力打開一個冥界。
艾登猜測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因為后者有更多的不確定因素。信徒就算被“犧牲”洗掉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力量,神之權能也會烙印在她的意識當中。萬一她心血來潮動用這股力量開啟冥界召喚出血衣先生,復仇女神馬上就可以鎖定他。
而且“通靈”權能的使用者對自己冥界綁定的死者是有一定支配效應的,沒必要的情況下,血衣先生也不會讓一個失去記憶的信徒影響自己。
至于前者的問題,主要在于讓一個死者扮演監獄里的犯人的話,死人和活人的外在還是會有差異。死者臉上沒有血色,沒有心跳和呼吸,瞳孔也不會變化,如果只是偶爾瞥一眼還好,長期觀察鐵定會被看出來。
所以艾登才會認為那些被送進來的血族犯人最有可能,血衣先生突然在血月教團內部大量制造血族教徒并送進監獄,恐怕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
艾登選擇將那些血族和不死族犯人全部關起來,重點關注,雖然因為突如其來的瘟疫,監獄內部有些亂了陣腳,但針對犯人的管理是不會松懈的。
還是試試看反推法吧,既然想不到下一步,那就直接去思考最后一步。
血衣先生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殺死這一次的“艾登·加洛德”,排除隱患并奪走《無字法典》。
而他,艾登·加洛德的目的同樣簡單——殺死血衣先生。
他要殺死血衣先生,就必須要更改《無字法典》上的“禁止傷害”和“無人死亡”,同時封印掉血衣先生的“復仇”,再由奇奇莫拉用湮滅之手接觸血衣先生。
而血衣先生恐怕也會布局,瞄準那兩條規則被消除的瞬間反擊——以那家伙的冒險精神,幾乎肯定會這么干。
艾登正這么想著,突然聽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動靜。
他一回頭,然后臉頰猛地抽搐了一下。
蟑螂——難以計數的蟑螂從各個角落和門窗的縫隙中涌出,在他身后迅速聚集成團,然后迅速融合混雜,變化成模糊的血肉混合物,并且生長出女體的人形,白皙的皮膚開始在這肉塊上生長起來,最先長好的是臉部。
艾登認出了那張臉——頂點的魔女,阿比蓋爾,以驚世駭俗的方式在艾登面前登場。
阿比蓋爾念誦起“回歸”的神言,被蟲群攜帶過來的碎布片飄起覆蓋到她身上,拼接成女巫的長袍,將她剛長出來的肌膚遮蓋住,整個過程沒有露出一點敏感部位。
“很高興見到你,典獄長閣下。”阿比蓋爾面無表情地和艾登打招呼。
“……你敢不敢用一個稍微正常點的登場方式?”艾登也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