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不是重點,“錢無患很坦白,“我只想把你們趕出去。”
“只怕不是你說了算。”錢無憂表情十分凝重。
“老頭子沒醒,當然是我說了算。”錢無患笑容非常猥瑣。
正在僵持之際,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眾人身后響起。
“現在我醒了,你是不是該滾出去?
眾人齊齊回頭,發現昏睡榻上的錢益已經轉醒,所謂病虎雖老,威嚴尚在,這位遲暮的老人雖然只剩半條人命,但眼中依然精光四射,怒目看著眼前的錢無患。
氣焰囂張的錢家大少結結實實吃了一驚,氣勢頓時消滅一大半,他在原地踟躕許久,才暗罵了一句“老不死的”,然后轉身奔出了小屋。
屋內的錢無憂喜極而泣,瘋狂沖向榻前,握住錢益雙手,很奇怪,這位老爺對自己的女兒不太熱情,他低眉瞥了錢無憂一眼,然后抽出雙手,朝夏窈瑤行了個姿勢古怪但誠意上佳的拱手禮,然后開口問道:“這位女俠,你可是天機門人?
“正是。”夏窈瑤回答。
“長平子是你什么人?你可認識蘇邪?”
“家師丹陽子,是傳功長老長平子的師弟,所以按輩分算,長平子是晚輩的師伯,只是師伯喜好云游四海,所以晚輩也很少見到他本人。
至于蘇邪…那個混蛋,是家師莫名其妙定的孩兒親。”
“孩兒親!”美男子淚如雨下。
“如此說來,你也算是老朽的侄女了。實不相瞞,長平子入天機門之前和老朽曾是結義兄弟,只是后來造化弄人,他入了道門,我沉浮商海,見面也就屈指可數了。
我患病后,四處打聽,得知大唐京都蘇家對這種事破有手段。可去了多次都不見其人,后才知道蘇邪與天機門私教甚好,沒想到今日,遇見了你,又是蘇家沒過門的閨人,又是天機門的徒弟,好哇,好哇!”
夏窈瑤略一頜首,“怪不得師叔會為錢老爺指點迷津,幫你鎮壓饕餮獸紋鼎中的餓食蠱靈。不過有言在先啊,我可不是蘇邪的女人。”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美男子雙目泛紅。
“哪里是指點迷津,”錢益苦笑一聲,“他是想讓我受點兒苦啊,他本能將這東西帶走,卻執意讓我留在身邊,都是為了讓我心緒不寧,日日懺悔贖罪。”
“長平子竟如此雞賊,”谷玉東喃喃自語,“在下只想說四個字,干得漂亮。”
“的確是干得漂亮,”錢益也附和,“這兩年我過得不人不鬼,最終還是著了饕餮鼎的道。我想問小女俠,此番你已經將蠱靈除去了嗎?為何老朽仍然感覺如此饑餓?”
“不瞞錢老爺,還沒有,”夏窈瑤眉頭一皺,“剛才我除去的,只是蠱靈引來的精怪,精怪倒是容易對付。但饕餮鼎上的蠱靈,居然能突破長平師叔的玄道禁制,我看是有高人在背后操縱,不找到這個人,蠱靈萬難去除。”
“有人操縱?”錢益眼神百感交集,“餮鼎一直供養在我屋內,要照你的說法,那是我家中親近之人想要害我啊!”
“岳父,不,我是說錢老爺,”流氓青年谷玉東熱心勸解,“請不要如此憂郁,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曾看過一出皮影戲名叫《小世代》,里面專講親朋好友如何撕逼,比起戲里的瞎搞胡搞,你的情況已經稱得上使人放心。”
“這出戲在下也看過,”美少年王良玉緩過情緒,點頭稱是,“皮影畫得很漂亮,就是劇情讓人鬧心。”
“多謝二位俠士關心,“錢益依然愁眉不展,“敢問諸位,可有方法搭救老朽性命?”
“有倒是有,”銀燕子夏碩眼珠一轉,附在錢益耳邊說道,“錢老爺若想活命,不如把饕餮鼎放在枕邊,而我們全部退出屋外,假裝亳不知情,引誘蠱靈出來害你。”
“這位俠士,你可不要說笑!”錢益滿臉驚恐,“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非也,”夏碩微微一笑,“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日昳,未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