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現在這個時間點,則將‘幾乎’二字也去掉了——在漢人即將春耕的時間點,匈奴人同樣要向北遷徙,使剛被匈奴人過冬而折磨的草原南部得到緩沖。
只見那軍官砸吧了一下嘴,反應過來劉郢客的稱呼之后,稍有些羞澀的撓撓頭:“俺不過一什長,當不得老翁將軍之稱。”
不過劉郢客的抬舉,也讓軍官稍稍放下防備;再結合這隊人馬的身份,便覺得將消息透露給劉郢客也沒什么了。
“方才那騎乃齊國驛卒,六百里加急者,乃齊王薨,齊國群臣請陛下定齊之嗣廟。”
軍官輕松淡然的語氣,并未讓劉郢客愈發擰結的眉頭松弛稍許;待等輜重盤查完畢,劉郢客顧不上停留駐歇,趕忙下令星夜前行,火速進發長安!
那軍官望著劉郢客一行火急火燎離去的背影,只遺憾的砸吧著嘴,回頭看了看寂寥的關隘,莫名的煩躁起來。
“甲伍,去獵頭野彘來!”
※※※※※※※※※※
春天,萬物復蘇的季節。
初春的午陽,將久違的溫暖再度揮灑在關中大地之上;無論是山林間冬眠的野獸,還是在簡陋的屋舍避寒的百姓,都漸漸從凜冬的慵懶中蘇醒過來,從居所內走出,品味著初春的氣息。
‘蕭瑟’了小半年的長安城,也逐漸恢復到往日的繁華之中;長安城中、城外的百姓,也都帶著家中妻小,踏上了長安街頭,在這西元前的繁華昌邑貪婪呼吸著初春的空氣。
但有一個地方,卻猶如完全不屬于關中一樣,依舊沉寂,依舊落寞,依舊散發出荒涼,以及詭靜。
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這個地方不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野林間,也不再遠離城市的邊遠鄉村中,反而恰恰位于漢室的政治中心:未央宮!
作為封建史上有遺跡留存的、最早的宮殿群,未央宮相較于唐之太極宮,亦或是明之明皇宮,無疑算得上宏偉壯觀。
蓋因為蕭何一句‘非壯麗無以立威’,就讓原本的龍首山,成為了整個未央宮的地基——相較于城外數里的關中平原,未央宮足足高了數十丈不止!
在遍地矮房低舍,就連漢室貴族之居所,最高也不過五米的西元前,足有數十層樓高的未央宮,絕對稱得上是西元前的迪拜塔!
站在未央宮的最中心,即由清涼殿、宣室殿、溫室殿組成的前殿周圍,便能夠看到整個長安城,乃至于城外不遠處的村莊。
就是在這樣一個令人匪夷所思,讓當時的外邦使節驚呼為‘神殿’的地方,此時卻有一處蕭瑟冷清的宮殿:玉堂宮。
玉堂殿與未央宮前殿的距離并不算遠,二者之間只隔著明渠——未央宮內的用水,乃自長安城東引入,流經長樂宮以北,自天祿閣外的北宮墻流入未央宮,沿經玉堂殿與未央宮前殿之間的明渠,匯集于宮南的滄池,并最終自長安城西南角匯入泬水的渭水②。
僅一道明渠之隔,兩側卻是天壤之別——前殿,漢家君臣共商國事,玉堂殿,卻像是已被世人遺忘···
“呀!”
一聲清脆的驚詫聲,打破了玉堂殿的寧靜。
本將一位神色慌張的婢女圍做一團的宮女宦官們聞聲回頭,看清來人面龐之后,條件反射般深深低下了頭顱。
“奴婢等恭迎皇后。”
齊齊一聲參拜,使得玉堂殿名義上的主人無奈打消悄然離去的打算,從墻角走出,露出那張如凝脂般冰清玉潔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