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宮墻上的強弩將士,通過常規弩進行不間斷壓制,對叛軍陣營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與此同時,蟲達甚至發現:早已退到宮墻內側,將射擊任務交到弩兵部隊手上的弓兵集群,也同樣以稍低的頻率,發動著一輪又一輪的拋射,對上方無保護的敵方陣營造成打擊。
就蟲達所見,算上戰斗剛開始的那三輪齊射,此時仍舊在宮墻內側射擊的弓兵部隊,至少射出了二十到三十輪箭矢!
這讓自認為‘久經戰陣’的蟲達,不禁產生一個這樣的想法:飛狐軍的士卒,都不會累的嗎···
弓兵只有前三輪齊射,能有十成的力道!
——作為一個憑借自身武勛,在漢初得立為徹侯的將領,蟲達的軍事統領能力堪稱優秀,這點常識自然是有的。
這也是‘臨敵不過三發’這個說法的由來——挽弓三發,肌肉就要開始疲勞,即便拉得開弓,也無法射出全力道的箭,也就是通俗意義的‘滿弓’了。
而十發,算是弓兵的第二個,也是最后一個門檻。
連續挽弓十次之后,弓兵的疲勞便會到達極致,射出的箭矢就會失去大部分力道。
即便后續仍能挽弓,射出的箭也無法造成什么殺傷,甚至可能發生明明射到對方,箭卻無法刺入敵方體內的情況。
挽弓十次以上,也很容易使士卒的腰部、肩部、大臂肌肉拉傷,在不短地時間內喪失戰斗力。
而弩作為弓與墨家‘機關術’的結合物,其殺傷力、射程均略低于弓;雖較于弓更省力,但同樣需要士卒用力拉開,將弦扳至槽口之上。
正常情況下,弩兵的極限,也大概在三十-五十次射擊之間。
但就蟲達所見,在過去半個時辰之內,城墻上的常規弩完全沒有斷,而是如同潮水般一輪輪射向敵方陣營。
六石弩的射擊頻率大概是常規弩的兩到三倍,也是在方才,才逐漸停止。
“邊關戰事,竟慘烈至斯?”
看著仍舊不遺余力拉開弩弦,將短矢放入弩上凹槽的軍卒,蟲達不由暗自感嘆道。
如果不是常年經歷這樣的訓練,強弩士卒絕對無法完成這般非人的壯舉——哪怕是再危險的處境,再如何發揮潛能,都毫無可能!
而經受過相應的訓練,就意味著邊墻的戰斗,確實需要士卒掌握這種程度的戰斗力。
如果沒必要,柴武也不可能徒耗軍糧,沒由來的加大操演強度——操演強度,可是直接與士卒的飯量,即軍糧的消耗掛鉤的!
“還請君侯暫避,吾軍強弩已末;待賊軍盾墻復成,當弓弩以還擊。”
身旁軍官的提醒聲,將蟲達神游的思緒拉回現實當中。
看著列陣于宮墻約百步外,逐漸恢復陣型的叛軍,蟲達輕咳兩聲,便義正言辭的回絕了軍官的提議。
“老夫,衛尉矣!”
“當與諸將士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