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下,應該糾結的不是‘敖倉里的糧食去哪了’,而是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就見劉則哀嘆著搖了搖頭,滿是苦澀的起身,對著劉章沉沉一拜。
“寡人···”
“唉···”
劉則話到嘴邊,看著劉章那飽經風霜,甚至自睢陽啟程起,就再也沒顧上清晰地臉龐,卻是如何都開不了口。
最終還是在場的其余兄弟中,年紀最大的劉寧國站出身,替劉則向劉章說道:“敖倉無糧,大軍斷糧亦久;大王急火攻心,方有失當之舉。”
“值此大敵當前,生死存亡之際,萬望朱虛侯莫掛懷,以大事為重,以大局為重啊···”
劉寧國話音落,劉則亦滿是羞愧的望向劉章:“朱虛侯勞苦功高,寡人竟如此呆之,誠寡人之過也···”
“朱虛侯勞苦,還請為大王謀劃!”
隨著眾人齊齊一拜,劉章終是苦澀的吐出一口氣,然后將劉則扶起。
“大王信重,臣自當忠之;不敢有他念···”
——在看到敖倉內空空如也的府庫時,劉章便已經預料到,大軍將陷入怎樣的困局了。
大軍從睢陽遣行至此,可謂是深入敵后;而之所以要如此冒險,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從敖倉獲取軍糧補給!
可如今,空空如也的敖倉,將齊軍此行首要戰略目標化作泡沫;大軍非但沒有得到軍糧補給,反而陷入了極其危險的位置。
前后洛陽、函谷,后有睢陽的灌嬰十萬大軍,這樣的狀況下,每拖一天,就會多一分危險!
而劉章,也早已在勸說劉則起兵之時,就和這軍帳內的每一個人,給緊緊綁在了一起···
此時的劉章,已經連后悔都顧不上,大腦飛速流轉,在考慮著破局之法。
敖倉空虛,對大軍最大的打擊,還是軍糧的問題沒有得到結局。
只要扭轉大軍‘軍糧短缺’的問題,那恢復戰斗力之后的二十萬大軍,仍舊可以支撐劉章,進行下一步的謀劃。
“下一步···”
思慮良久,劉章終是對劉則一拜。
“大王,今敖倉已破而大軍缺糧如故;大軍之首患,當乃軍糧之缺。”
說著,劉章便滿是鄭重的回過頭,望向帳內眾人。
“吾大軍自睢陽暗起至此,所圖乃敖倉之糧;今敖倉空,然吾大軍只須從別處得糧,則圖謀亦如故!”
“待軍糧足,大軍仍可北進趙地,以騰挪轉圜···”
說到這里,劉章話頭頓時一止,不由暗自搖了搖頭。
“非也···非也···”
“吾大軍,不可再入趙地!”
篤定一語,劉章便回過頭,對著劉則鄭重一拜:“大王,吾大軍圖謀敖倉者,除糧草之患,則為鼓噪民心。”
“敖倉失則天下震,百姓民多不安,長安亦因敖倉之失而默然;彼時,吾等可游蕩趙地。”
“然今敖倉雖破,其糧未失;民心不動,則長安必當大軍盡出,以絞殺吾大軍!”
言罷,劉章略一沉吟,面色陡然一厲!
“臣以為,大王前時之圖謀,或可行之!”
聞言,正思考劉章話中意味的劉則下意識點了點頭,旋即突然一滯,面色略有些僵硬起來。
“前時之圖謀?”
“咳咳···寡人何曾有圖謀?”
說著,劉則僵笑著搖了搖頭,將視線從劉章身上挪開。
“自大軍起,軍中大事,寡人盡托于朱虛侯之手。”
“睢陽之外,雖因小人讒言,而致朱虛侯兵權暫失,然大軍復起,奔襲滎陽之時,大權亦已托于朱虛侯。”
“朱虛侯此言,寡人甚惑之···”
見劉則在這種情況下,仍舊否定自己曾有‘圖謀函谷’的打算,劉章頓時一噎。
下意識瞥了一眼幼弟劉安,劉章只得將自己方才所言硬生生忽略,來到堪輿前。
“大王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