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今漢立不足三十載,吾大漢天下,便屢遭大難!”
“太祖高皇帝之時,匈奴豺狼為禍北墻;太祖伐之,竟得白登之恥!”
“后又諸侯不恭,太祖興仁義之兵以鎮宵小,方得今漢室天下,異姓而王者絕矣!”
說到這里,劉弘生出兩根手指,又用另一只手摁下一根:“異姓而王之禍,太祖平之;然匈奴豺狼,太祖無以敗之。”
“北逐匈奴,復河南之地,乃太祖高皇帝遺朕之志也!”
說著,劉弘便緩緩將手指放下,語氣嚴肅道:“欲北復河南地,其靡費破多;當以吏治之清明、黎民之富庶、軍陣之強盛方得成行!”
“朕即臨天下,便以此為志,萬望諸公傾力助朕,以盡高皇帝之遺志。”
說著,劉弘對著祭壇下的眾臣鄭重一拜。
待群臣回禮過后,劉弘又直起身:“太祖崩,孝惠皇帝臨朝,則先有宗親諸侯不恭,后又外戚邪臣為禍!”
說著,劉弘又豎起兩根手指,同樣將其中一根摁下。
“外戚之禍,賴群臣忠義,方使江山社稷得保,孝惠皇帝遺德得存。”
“然宗親諸侯漸生不公,及至齊王先后二王,于一歲之內同反,此國法難容,天理難容!”
“宗親諸侯之惑,便乃孝惠皇帝遺朕之志!”
說到這里,劉弘面色稍一肅,看了看身旁的劉恒:“諸侯宗親之事,朕于朝中公卿、宗親長者共議,已得解困之法。”
“齊哀王反者,乃覬覦神圣;此誠其獲罪于天,無可禱也!”
“然悼惠諸子今亂于關東,則當為余子勿得產,而生之邪念。”
“正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欲宗親諸侯勿再起悼惠諸子事,朕同宗親、公卿共議,擬以推恩之策行諸侯。”
“及至往后,凡諸侯薨,則以嫡長子繼其宗嗣,其余諸子,亦列諸侯土而王之。”
言罷,劉弘再一拜:“除諸子皆王,朕無他策;然諸侯之權,已至不削則亂天下之地。”
“還請諸公擬相宜之策,以絕諸侯不恭,及至禍亂一方之心。”
聞言,朝臣百官面色頓時精彩了起來。
——削諸侯權柄!
對于列廟堂之高的百官而言,這意味著什么,實在是在清晰不過。
——奪諸侯權,則廟堂之權豐也!
很簡單的道理:如今,除了諸侯三公之外,諸侯王對國內其他所有官員,都有自主任命權。
而作為一地封主,諸侯王自然會派信得過的人,去占那些千石乃至于兩千石的高位!
可若是二千石,一千石乃至于六百石以上官員的任命權,被收回中央呢?
——長安朝堂可直接管控的位置,將直接多出三分之一!
光千石以上的位置,就會多出數百個!
這對于朝臣百官而言,無疑是絕無僅有的好機會。
——在長安都六百石,外放總不能還是六百石吧?
那在長安時一千石的人,為天子去監督諸侯,自然也要二千石的位置才行。
即便不考慮這些現實因素,劉弘‘削諸侯權’的提議,也必然會得到朝堂的一直支持。
——攬權,不顧一切,不問緣由的攬權,是官僚與生俱來的本能。
“陛下圣明~”
百官再一回禮,劉弘便將最后一見,當著朝臣百官、宗親,乃至于土、谷二神的面道出。
“孝惠崩,先皇繼位,為君四年而夭亡。”
“名不正則言不順;先皇無定論,則朕得位不順也。”
“午時朝儀,還請諸公擬定先皇之定論,以正朝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