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同于父祖‘尋求行商之道’的目的,田蘭鉆研呂氏春秋,主要關注點在政治策論,以及具體的行政剛要之上。
“有金鼓,所以一耳;必同法令,所以一心也;智者不得巧,愚者不得拙,所以一眾也;勇者不得先,懼者不得后,所以一力也;故一則治,異則亂;一則安,異則危···”
津津有味的誦讀著,田蘭不由贊嘆著點了點頭。
“若呂子生于今世,當為相宰之才!”
“雜家之說,亦當為顯學!”
一陣唏噓,田蘭便小心翼翼的將殘卷收回布袋,而后視若珍寶的放在了木架最高處。
——沒辦法,經過秦‘盡毀天下之書’,項羽火燒阿房宮,再加上秦末的戰火,使得天下書籍保有量,已經向著幾近于無的方向飛速狂奔。
如今,但凡是一本著作者有名有姓、且言之有物的書籍,價格幾乎都是按‘每根竹條五金’為低價,價高者得!
至于田氏珍藏的這卷《呂氏春秋》殘卷,不過短短數百字,就曾在幾年前,有人出千金求購!
這還不是交易價——絕大多數有書籍的人,都會將其視若珍寶,除非到了瀕臨家破人亡的地步,否則就絕對不會賣出!
而田蘭如今,雖貴為漢臣,家中又累財萬貫,但同樣是欲求書而不得,欲求學而無師。
——別說田蘭了,哪怕是朝堂甚至是天子本人,想要得到百姓珍藏的書籍,都要出重金求購;能不能買到,還全看書籍擁有者的意愿!
書籍的匱乏,使得田蘭自然只能從家中這卷殘書中汲取營養;久而久之,又沒有其他書籍作為比照,田蘭自然而然的,就對雜家產生了天然的好感。
“主君。”
見奴仆進入書房,田蘭的眉頭微不可見的一皺,旋即復歸平常。
“何事?”
卻見那奴仆面色阿諛的嬉笑道:“門外有一人,乃言欲與主君一會。”
說著,奴仆毫不顧忌的從懷中取出一塊金角,雙手奉在胸前:“此金,乃那人賄于奴,奴不敢私藏···”
聞言,田蘭只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既然是貴客所賜,便留下吧。”
見奴仆喜笑顏開,田蘭眉頭再一皺,語氣中也帶上了些許責備。
“有客登門,托請之費自由爾等做主;然受金子余,莫忘正務!”
聽聞田蘭突如其來的責怪,奴仆面色陡然一僵,旋即戰戰兢兢的從懷中取出一塊竹條。
“此貴客拜帖···”
復又冷哼一聲,田蘭便結果奴仆手中,那兩片由細繩相連,左右合起的竹條,將細繩解開。
“袁絲?”
疑惑的一聲自語,田蘭復又望向奴仆:“來者作何模樣?可曾言其來路?”
卻見奴仆稍一思慮,便達到:“貴客身形偉岸,樣貌甚俊;及至來路··”
又思慮片刻,奴仆似是想起什么般,趕忙道:“奴見貴客身著甲胄,當為行伍之人!”
聞言,田蘭的腦海中,逐漸出現一個身形健壯,外貌英俊,又身披甲胄的武將。
“武將···袁絲···”
喃喃自語著,田蘭的目光陡然一直!
“速去,引貴客至客堂稍待!吾隨后便到!”
“切記,萬莫失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