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不知有多少劉氏宗親諸侯對劉恒咬牙切齒,一邊罵其‘諂媚君上’,一邊頭疼于怎么應對《左官令》
凡事就怕有比對!
有劉恒跳出來做了示范,關東諸侯要是再不跟上,那就要坐實‘漠視朝堂律令’‘確實心懷不軌’的嫌疑了。
而劉恒,也順利成為了劉弘向關東諸侯打響的第一槍。
——朕的王叔,身為高帝親子,更是一門兩王,都遵從朕頒布的《左官令》了!
你們這些歪瓜裂棗,是比朕的王叔尊貴?
相應的,劉恒在劉弘心中的‘安全系數’,自也是水漲船高,直逼‘人畜無害’的地步。
對于這樣一個規矩本分的諸侯王,袁盎是無論如何,也確實挑不出來什么錯來了。
即便位居九卿之位,家世在漢室顯赫到‘無有出其右者’的酂侯蕭延問起,袁盎也只能承認:如今的劉恒,確實坐到了一個本分,讓長安放心的的諸侯王所能做到的一切。
如果全天下的宗親諸侯都如此,那去年的齊悼惠王諸子之亂,就將會是漢室最后一次為關東諸侯的事頭疼。
將來邊墻有事,長安朝堂也不用在把不小的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關東諸侯‘可能不穩’的可能性上,好騰出手來,專心面對外部侵略。
但奇怪的是,袁盎對劉恒做出‘有楚元王之風’的評價之后,蕭延本就不喜不悲的面色,竟隱隱流露出了些許不愉之色?
“典客即問,鄙人亦隨口一談,當不得真,當不得真···”
袁盎似是隨意,又似有些慌亂的補充,卻并沒有讓蕭延逐漸皺起的眉頭緩解分毫。
就連一旁的曹奇見了,都有些奇怪的打量起蕭延變幻莫測的表情來。
就這樣,馬車內原本還輕松寫意的氛圍,頓時徹底陷入寂靜。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緩緩停下,車外傳來馬夫的輕喚。
“主君,前有丘,當折道南行了。”
聽聞此言,沒等蕭延開口,袁盎便逃也似的起身,對蕭延和曹奇一拱手,便趕忙告辭,坐上了自己的馬車,自矮丘以北踏上了前往魯地的遠途。
片刻之后,曹奇也是面色怪異的下了車,坐上自己的馬車,思慮起蕭延的異常舉動。
感受著馬車再次啟程的跌宕,蕭延不由長嘆一口氣,將車廂側的簾布掀開。
望向遠處依稀可見輪廓的睢陽城,蕭延又哀嘆一氣,暗自搖了搖頭。
“今日之梁王,與兩歲以前,絳侯攜忠臣參拜獻璽時之代王,頗有迥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