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芊被他這么一動,就醒了,只是還沒有完全清醒,眼睛睜開了一些,眨了眨:“月默……”
月默解開她身上的外套,嗓音輕慢低沉地應了一聲。
度芊噘嘴任由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又嘟囔了一聲:“我好餓。”
“嗯,下面有飯菜,要不要吃?”月默看了她的臉一眼。
度芊點點頭,就沒做聲了。
月默也想得到她肯定不會愿意動的,垂眸笑了笑。
她愿意跟他說說話,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脫了襪子,月默又用被子把她裹好,正準備離開。
度芊卻又開口了。
“月老師……”她聲音里有些哭腔。
月默驀地回頭,她躺在床上眼睛只睜開了一點點,蓄上淚水,也不知道是醒了還是半夢半醒。
大抵是半夢半醒。
月默想。度芊若是真的醒著,估計不會喊“月老師”之類的,她還沒畢業的時候就沒大沒小的,只在少數喊什么月老師。
反倒是畢了業以后,她愛喊這些。
“抱。”她滿是委屈的哭腔,幾乎是讓月默心口一滯,呼吸都遲緩粗重了幾分。
他頓了兩三秒,身后的人沒有出聲,他卻抽出口袋里的手,走過去,彎腰垂眸凝視她,輕聲問:“還要抱嗎?”
度芊吸了吸鼻子,先伸出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月默僵在原地,大腦極為罕見的空白了幾分,被她軟軟的身子貼著,似乎連他的周身都縈繞著那股清甜的味道,暈眩涌了上來。
無語有一分鐘,度芊抱著他的手逐漸脫力,身子慢慢往下滑的時候,才被他手微微用力,摟了回來。
度芊腦袋動了動,就徹底沒有再說話了,只聽見淺淺的呼吸聲傳到他耳中,伴隨著熱汽不住地噴灑。
“傻姑娘。”月默低聲輕笑了一句。
他的……傻姑娘。
月默靠在床頭坐好,把被子給她蓋好,一些回憶像是潮水一樣涌上心頭,侵襲著他意識的港灣。
外面天色正好,難得的太陽照在陽臺,白色的窗簾被吹起來,拉回很多很多年前。
她第一次,撞在他心頭的畫面。
那時女孩尚且稚嫩,有些嬰兒肥,長發飄飄,又愛跑來跑去,每次都能看到那頭長發在他視線里飛舞。
她拿著飯盒,在他辦公室門口探出頭,對上他的視線,卻還是一本正經地敲了敲門,輕咳一聲,盯著手中的紙條柔柔弱弱地問:“請問是月默教授嗎?我來給送飯。”
他后來問她為什么沒認出來,她卻埋怨他逆著光坐著。
直到她走近,月默才被她認出來,是慢慢的詫異,驚訝地開口:“月默……老師?你不是……美術老師嗎?”
“美術是愛好而已。”
他雖然承認了,心里的訝異不比她少。
“怎么是你來送飯?”
度芊突然有些緊張起來:“是我哥讓我來的……他被我媽打回去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