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又問了一句。
度芊清晰地感受到月默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收緊了。
門上突然重重一撞,發出巨大的聲音,幸好并沒有被打開。
那人在外面又撞了兩下,門自然堅挺著。
月默的手突然又將她往懷里按住,轉了個身,讓他自己背對著門。
度芊整個人都被他罩住,根本沒辦法看清楚門邊是什么情況,心底升騰出不好的預感,她猛然想起了什么,抬頭想要去看月默的臉,卻被他摁緊,根本抬不起來。
直到槍聲響起,度芊瞳孔猛縮,才明白過來他的意圖。
那人先是在左邊開了一槍,再是中間,正當度芊以為是虛驚時,他向左邊開了一槍。
子彈穿過紙箱,穿過了皮肉,男人悶哼一聲,收緊手臂,血腥味悄悄蔓延。
大抵是警察的聲音近了,度芊聽見很多雜亂的腳步聲,還有男人的笑聲,緊接著就是警察的叫喊聲。
不知何時,她眼淚已經微微浸濕了毛衣的領子。
“月默……”度芊輕聲喊出口,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的聲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了,手在他背后胡亂輕觸,只觸碰到一片濡濕,鼻尖是他身上散開的血腥味。
“別動,我沒事,你讓我抱一會兒。”月默半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她身上,語氣微喘。
度芊的眼淚不受控制地從眼眶里掉出來。
“你騙我……”度芊幾乎語不成調,“怎么、怎么可能沒事……”
“真沒事,我睡一會兒就好了。”月默在她懷里埋首,呼吸都帶著一觸即逝的脆弱。
度芊胡亂摸了一把眼淚,“我、我去找沈錦書……我去找醫生……你、你別睡,你等我回來。”
她言語間作勢要爬起來,月默伸手將她拉住,黑暗里,唯有那雙眸子泛著亮光,就像星空里唯一的星辰,像是一抹催人往前的希望,劃破漆黑的長空,唯一遇見的光。
度芊握緊他的手低下頭,語氣帶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說:“你要是敢死,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了,你要是死了我天天帶著小白臉去你墳頭蹦迪。”
說完,她輕輕推開月默,從他身上摸出手槍,走到門邊僵了一下,終是沒有回頭,一直往前走。
月默垂著眼眸,扯出來一個笑,扶著墻站了起來,“不原諒就不原諒吧。”
我不想奢求你的原諒,因為帶來那些生離死別痛苦的人是我。
我甚至,不奢求你一直記得我。
生命曾為你燃燒,這就足夠了。
有些時候,門外從不是陽光,但正因為是心之所在,便依舊會有人甘愿赴死。
船身不時地搖晃,昭示著風暴即將來臨。
度芊扶著墻勉強站住腳跟,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她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著,期待著看見警察,又害怕看見那個人。
剛剛那個人走后就跑過去了幾個人,應該就是警察,這就意味著警察跟那個男人跟得很緊。
她躲在暗處沉思片刻,貼著墻壁小心翼翼地抬腿往樓上走。
那兩個人醫生的房間應該就在第三層的,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跑出去。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度芊瞬間僵住。
甲板上,一個人帶著木偶面具的男人走了過去,目光似乎在度芊所在的地方停頓了一下,然后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