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回過頭去,是度盛。
他皺著眉頭,大步流星地來到度芊床前,語氣有些沖:“你怎么這么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我今天過去的時候茄子聲音都是啞的,圍著你急得團團轉。”
度芊眸子黯然了幾分,“月默呢?”
“他沒事,你放心。”度盛滿不在乎地揮揮手,“這個案子這么復雜,他協助調查一時半會兒應該回不來,你別難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安心養胎。”
度芊聞言渾身一震,瞳孔縮了縮,“你說什么?”
度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抬手在她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蠢死了,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現在感冒了還不能吃藥,快活了吧?”
“我懷孕了?”度芊呆呆地看著度盛,伸手將自己的手撫上小腹。
度盛有些不耐煩,“是是是,大小姐,你即將成為度家第一個傳宗接代的,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度芊愣愣地摸著肚子,心里五味雜陳。
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
度盛見她這幅樣子,臉色沉了一下,開口道:“你別想耍什么把戲啊,這是條命,你得考慮清楚,你要是敢對我小外甥不客氣,我就對你不客氣。”
度芊抬頭看著度盛,眼淚猝不及防地滑下來。
一眾人慌了神。
風苒坐在床邊輕輕地抱著她,眼眶還是紅的,瞪了一眼度盛,柔聲哄她:“哥哥嚇你的,別跟他計較,現在身體最要緊,知道嗎?”
度芊再也忍不住,埋首在她懷里,嗚咽起來:“媽媽……我好害怕啊……我真的好害怕……”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害怕,仿佛是一顆在心底生根發芽的種子,彼時盛開出了鮮花,花香充盈心底每一個角落,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風苒一遍又一遍地哄著,度芊才勉強睡下。
她忍不住掉了眼淚,拉著度芊的手嘆氣。
大哥沉著臉,將度盛叫走了。
醫院的花園里,大哥度擎臉色比剛剛更陰沉。
從小到大,就屬度盛最了解度芊,何況這倆又是親兄妹,他們才放心把開導度芊這件事交給他,可他剛剛說的都是些什么啊!
“剛剛為什么要騙她?”度擎表情嚴肅地問。
度盛:“因為她現在懷著孕。”
度盛的臉色也不是特別好。
度擎問:“就因為這樣,你就騙她?”
度盛扯出來一個冷笑:“大哥,實話跟你說吧,芊芊從來就不是一個看得開的人,這么多年我們瞞著她月默的所有音訊,她也沒有真真實實地放下他,我要是告訴她,跟她說,‘你別難過!雖然月默掉海里找不到了,但是你還有孩子啊,你要堅強!’這種話是嗎?!那我明確告訴你,她的求生**幾乎為零!”
度擎沉默了。
不得不說,度盛想得很周到。
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之后月默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度芊人活著,孩子也在,至少有個念想在。
要是她出事了,孩子沒了而她活下來了,估計也不會有什么求生的**了。
度擎最后只拍了拍度盛的肩膀,輕聲道:“我再去加派點人手,你看著她點,把她接回家讓她舒服些,她最不喜歡醫院了。”
“知道了大哥。”
陰沉的天吐不出一絲溫暖的陽光,度芊這幾天總覺得病房里濕氣很重,讓她待得一點都不舒服。
她每天都要問一遍,“月默還好嗎?”
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他很好,你別擔心,養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