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寧的身體微微地晃了晃，但是她并沒有倒下，很快就保持住平衡，穩穩地站在原地。
畢竟是練過多年舞蹈和花滑的人，平衡的技巧早已經融入骨子里。
她抬起兩臂看看自己的手掌，又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兩腳。
臉上笑容一點點地綻開。
“我站起來了。”
顧錦行后退一步：“走過來，就像你以前走路一樣。”
云寧深吸口氣，在腦子里想象著走的動作，右腳被外骨節牽引，抬離地面，她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邁出第一步。
第二步。
第三步。
……
她越走越穩，運作也從牽線木偶似的遲疑，變得連慣。
人工智能穿戴設備具有學習功能，會記錄下她的動作，自我學習和調整。
而她也在一點點地配合著機器，漸漸地適應這種新的行走方式。
顧錦行站在她面前，她邁一步，他就退一步，兩臂始終護在她的左右，像個照顧小嬰兒走路的大人。
從床到墻一共十九步，從墻再回去還是十九步。
伸過兩手，幫她把腰上的束帶整理好，顧錦行微笑詢問：“要不要出去走走？”
云寧用力點頭。
沒有癱瘓過的人是無法理解那種感受的。
對于她來說，散步也是一種奢侈。
他站直身，向她伸過一只胳膊。
云寧伸過手臂，挽住那只手臂，兩人一起緩緩地走出房間，來到窗子外面。
春日暖洋洋的照在身上，云寧伸過一只手掌，接過陽光。
“我原本以為，我這輩子都要在輪椅上度過。”
女孩子的手掌被陽光映得半透明，如玉雕一般。
顧錦行停下腳步：“這才只是開始，以后程序還會慢慢升級，到時候不光走路，你還可以路步，打球，甚至……跳舞。”
云寧揚眉：“你對這個項目還挺了解的。”
“當然。”顧錦行一笑，“畢竟，我也是項目參與者。”
光顧著說話，沒有注意到腳下路有些不平，云寧身子一晃，下意識地抓緊他。
顧錦行側身，扶住她的胳膊。
“沒事吧？”
“沒事！”
她淺笑。
四年前，她個子還沒有長開，那時候頭頂才剛到他的下巴。
現在，她已經高出他的下巴半頭。
那對唇就在他眼前，只要他一低頭……
“咳！”顧錦行輕咳一聲，收回旖旎的思緒，“回去吧，我幫你檢測一下數據。”
二人重新回到實驗室，顧錦行將她扶到床上坐下，他就從她的機器上拿下核心組的芯片，聯系到大電腦上。
“數據正常。”
檢查過數據之后，他重新將核心芯片裝回她的機器，教給她怎么充電，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現在，機器還在學習你的行為，你暫時還不能拋棄輪椅，上學和出門還是要帶著輪椅，我的意思你懂嗎？”
云寧點頭。
“走吧，我送你上車。”
“不用我簽字什么的嗎？”云寧問。
“有我呢，沒關系。”
云寧重新坐到輪椅上，她想要給云家一個驚喜。
顧錦行送她出來，看著她將輪椅駛上汽車，站在臺階邊向她擺擺手。
目送車子走遠，池陽這才敢從房間出來，站到他身側。
“顧總……不是，顧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