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京城81號》有得有失,得在它所表現出的大片風范,對傳統文化的觀照和對女性命運的思考。
失在難以脫離俗套,恐怖氛圍更多依靠林心如的尖叫,與著名鬼宅帶來的觀影期待形成反差。
在壓力倍增的現代語境下,需要恐怖片釋放一下的觀眾不在少數。《筆仙》三部曲的導演安兵基,對此深有感觸:天氣越熱,恐怖片賣得越好,因為看恐怖片,感受到后背發涼,是可以降暑的。
但國產恐怖片有降暑的作用?
恐怕沒有吧,讓人看完上火倒是真的!
雖然恐怖片難登大雅之堂,但作為一種類型片,它有著一批固定忠實的觀眾。以《張震講故事》系列為例,用戶畫像中24歲以下的人群占比46%。
國產恐怖片扎堆暑期上映,恐怕不是安導口中的降溫,而是影片的主要受眾青少年們都放假。
這也是為什么即便大部分觀眾都失去信心,恐怖片仍未絕跡的原因。永遠有蔑視國產恐怖片的大人,永遠也有正需要獵奇的青少年。
中小學門口的報刊亭很能夠說明問題,曾經和明星八卦、知音漫客打成平手的,有且只有《鬼故事》。
電臺時代有張震,條漫時代有《整容液》,總之青少年不被嚇一嚇會影響身高的。
國產恐怖片真正流失的是成人觀眾。套路單一和逆反心理消磨著他們的耐心。
一群小年輕,被困荒村公路或密閉空間,在接連死人的情況下拒絕報警。搖搖晃晃地鏡頭只知對準硅膠大波,無休止的雞叫完全是對擦邊球的侮辱?
凡鬧鬼,最后肯定是人扮的。凡兇殺,最后罪犯一定要落網。毫無懸疑可言,更無邏輯可論,法制頻道的《普法欄目劇》都比你們花樣多。
更讓人憤怒的一種蜜汁自信,動不動就在海報上寫201X年最恐怖的電影和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結果幾乎每一場觀眾都看得笑聲連連,開心麻花也甘拜下風。
說好一起來看鬼,卻把安眠藥兌水。與凌霄飛車類似,恐怖片是一種心理產品,其消費內容就是買虐售虐。
但中外差異在于云霄飛車再怎么驚心動魄都可以與國際接軌,甚至我們玩得更high?
恐怖片顯然不行,他們可以人鬼情未了,我們必須以科學的態度抵制迷信,這就造成觀眾的身心失衡。
一方面生理上對驚嚇刺激的需求被充分允許,另一方面心靈層面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又被嚴格限定了。
作為電影工業的地下室,B級片才是恐怖題材最好的歸宿。然而我們的電影產業,一直沒有A級和B級的區隔。
風聲好的時候,多方加碼砸明星。勢頭差的日子,干脆讓青年導演當畢業習作。
熱潮退去,國恐的創作卻在筆仙、碟仙、荒村、鬼舍構成的IP矩陣中,兜兜轉轉不見出路。
究其根本僅僅借用志怪故事的畫皮卻不得其神采,基本功不扎實花槍也耍不精妙。
更令人遺憾的是國恐中的唯美鬼片已近消亡。《倩女幽魂》里王祖賢白衣飄飄,頷首一笑的場景,一別多年再未見。
好好地單純拍《聊齋》也未嘗不可,只是今日之導演,怕是連這個本事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