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精準廣告也充分轉化他們的勞動成果。當你使用產品卻不需要付錢,那么你就是商家的產品本身。在這個過程中平臺通過融合所有用戶的勞動成果、閑暇時光,完成互聯網空間的新一輪擴張和殖民。
江湖上似乎存在過這樣的鄙視鏈:玩抖音的看不起玩快手的,而什么都不玩的誰都看不起。在美國學者庫利的鏡中自我理論里,個體是通過他者的鏡像來確認自我。
玩抖音,玩快手,或什么都不玩,也都是人們的一種自我定義。其實快手和抖音只是兩面放大鏡:快手的土,是鄉村圖景,是遙遠疏離的土,反而可以獵奇和觀察。
但抖音的空是現代虛空,一批年輕人每天裝帥扮酷賣蠢萌,傷春悲秋想前任,本身就陷入一種精神上的荒丘。
大家生而戲精,抖音來者不拒。正如法國學者埃德加在《時代精神》中所言:文化和個人生活從未如此地進入商業和工業的流程,世界的夢囈從未如此同時地被工業地生產和商業地銷售。
互聯網產品前所未有地重視人的體驗,同時也加速著人的異化。不知是否凡人的劣根性確實太重,過度取悅從來不會助長我們善的一面,而只會讓人一路下滑。
卡夫卡說一切罪惡皆源于兩個根本罪惡,沒有耐性和懶惰,而互聯網產品則竭盡所能讓這樣的我們同樣感覺舒適。
不知道有沒人通過抖音來學習,反正寧遠是沒有。生活小技能雖然多,點贊完之后就再也沒試過;廚房小配飾固然妙,可刷抖音好像只適合點外賣
而花掉的雖然是碎片化時間,但碎片化時間集中,便不再是碎片花時間。
媒介制造娛樂,大眾癡迷娛樂。娛樂過度,便擠占生活。抖音里的美好生活,是被無限虛化過的生活。而在虛幻的滿足中,抖音不自由,因為演戲的和看戲的都會把自己搞丟。
《娛樂至死》中提到兩種方法讓文化精神枯萎,一種是奧威爾式的,文化成為一個監獄;另一種是赫胥黎式的,文化成為一場滑稽戲。
但在抖音這兩種方式其實并行不悖地交互作用。不斷表演和模仿的用戶,變成滑稽戲的主人,充當千千萬萬個表演勞工的角色。
而投入其中的看戲者,不知不覺也成戲中人。鼓掌吶喊,成為虛擬空間的永恒囚徒。
行到水窮處,社交又起時。各行各業事兒難干,錢難賺。倒是社交過氣多年,按周期也該又輪到它了。
00后長大了,能約了,還沒有針對他們的社交軟件呢?
脈脈宣布拿下2億美元D輪融資,子彈短信上線7天吸金1.5億元,Soul、愛情銀行、擴列、一罐等年輕化社交產品也風靡一時。
只可惜劃船不用漿,一生全靠浪,可能會成為正被社交軟件們圍獵的00后的響亮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