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年略松了口氣,站起身來,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胳膊。
不是莊清寧重,倒也不是他力氣小,而是這一路保持同一個姿勢,到底有些難受。
眼看著躺在床上的莊清寧依舊熟睡,楚瑾年心中略安,準備離去。
只是剛一起身,便發現自己根本走不開。
袖子的一角,被莊清寧死死地拽在了手中。
是了,在莊清寧中了迷///藥昏倒之前,便是拽住了他的衣袖,當時一直抱著她,到是不曾察覺。
楚瑾年伸手輕輕拽了拽,發覺根本拽不動。
莊清寧的手指關節都有些發白,大約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倒也足以顯見,她當時的恐懼,以及……對她來說,他這個唯一的希望。
楚瑾年忽的想了起來,第一次看到莊清寧時的情景。
是被兩個拐子追趕之時,撒了銀錢,引了周遭的住戶前來,將那拐子給牽制住,繼而順利脫身。
當時的莊清寧,滿臉堅毅,可謂沉著冷靜,臨危不亂,但最后,卻也是腿軟的去扶了墻,她當時的內心,應該是極為害怕的,只是明白自己的處境,知曉自己該如何去做。
眼下,只怕也是如此。
被擄走之后,在那樣漆黑的夜中,竟是還能做到不哭不鬧,順利地從歹人手中搶走了馬車,逃跑了那么遠。
相比較那些見了夏蟲都要尖叫一聲,遇事便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閨閣千金,莊清寧簡直可以用女中豪杰來形容了。
那她當時,到底是怕不怕?
仔細想來,大約是怕的,如若不然,怎會在事后那么快便昏睡了過去?
這箭上的藥是一回事,更多的只怕是因為有人相救,心中略感踏實,所以這心里頭一直緊繃的弦兒,斷了。
楚瑾年抿了抿唇,對莊清寧忽的生出來了些許欽佩,更是有了些許不忍,也不再去拽莊清寧手中的衣袖,而是順勢坐在了床邊,將她的胳膊放好。
“飯菜,便先送到這里來吧。”
楚瑾年道。
“是。”寧豐又是一怔,眼神在楚瑾年和躺著的那位姑娘的身上打了個轉兒,接著去吩咐人預備飯食去了。
飯食很快預備好。
幾樣簡單的小菜,一碗山菇雞絲面。
袖子被莊清寧攥著,楚瑾年不宜走動,便著人將桌子抬到了床邊,自己勉強坐在一旁的矮凳上,也只能左手拿了筷子來吃飯。
這個模樣,到底是帶了幾分窘態。
楚瑾年頓了一頓,“你們先下去吧。”
“是。”寧豐退到了門口,等候差遣。
瞧見已經吃完飯,收拾一番的井昭過來,寧豐便將他拉到了一旁去,“論說我是奴仆,大公子的事兒不該過多打聽,可我總瞧著那位姑娘眼熟的很……”
“你跟大公子回來的時候,究竟出什么事兒了?”
“豐管家自然眼熟了,這位不就是鎮上豆腐鋪的那位掌柜的?”井昭解釋道,又怕他沒聽懂,補充道,“就鎮上那家,豆腐特別好吃的那個,大公子和三公子都喜歡吃的。”
“原來是她。”寧豐頓時恍然大悟,想起了先前跟楚瑾年一并途徑鎮上時看到的拐子之事,“怪不得如此眼熟。”
“是啊,就是這位莊掌柜,我跟你說,這莊掌柜不得了呢,竟是以一敵四呢,還幫著救了不少人的……”
提及這個,井昭有些興奮,只將今晚之事,原原本本的講給寧豐來聽,“原本我和公子帶著幾個侍從是星夜趕路的,在路上便瞧見一輛奇怪的馬車,半夜停在路邊不說,旁邊還有血跡,便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