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丫頭慢些。”莊永賀替莊清寧挑了棉簾子,見她走遠了,才將棉簾子放了下來,又坐回到小火爐跟前,搓了搓手,“今天這天兒真是冷,在外頭手都不敢往外伸呢。”
“好在寧丫頭讓人給作坊里頭做活的人都縫了棉手套,這在外頭干活的人也不覺得凍手,且那棉手套也不知道寧丫頭怎么交代人縫的,用著是輕便軟和,又暖和又不耽誤干活呢。”
“對了,你這兩天要是得空的話,做幾個暖袖出來吧,我看明理和清穗平日里讀書寫字的,手可得護好,雖說這平常屋子里頭暖和不怕凍手,可也是有些涼,有個暖袖在手腕那圍著,也暖和……”
聽莊永賀在那絮絮叨叨的說,何氏這神是愣了又愣的,根本沒有聽莊永賀說些什么,而是在想著如何跟莊永賀張口問有關柳寡婦的事兒。
“你這是咋了?”莊永賀看自己說了那么多,何氏低著頭一聲不吭的,有些納悶。
“沒,沒啥。”何氏低著頭,在莊永賀旁邊坐下,手死死的捏著袖子,嘴唇被牙是咬了又咬的。
“真沒啥?”莊永賀不大信。
“真……”何氏腦中忽的響起剛才莊清寧說的那些話出來,猶豫了很久,才艱難張口,“也算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啥事?”莊永賀看著何氏,眼神明亮。
這個眼神讓何氏心里莫名一慌,這頭又垂了下去,眼中的霧氣頓時騰了一層,“就是那天……那啥,今兒個上午,我去豆腐坊打漿水……”
“你上午,都忙啥了?”
這話問的前言不搭后語,莊永賀頓時一頭霧水,卻也如實回答,“上午也沒忙啥,就是說起這鴨蛋的事了,這回收回來的鴨蛋,個頭不如先前的大,還有兩個壞的,正看是哪家收上來的,往后再也不去他家收了。”
“對了,今兒個柳寡婦來了……”
何氏沒想到莊永賀會主動提及柳寡婦,方才佝著的背一下子挺直,“她來……有啥事?”
“這事兒,說起來話有點長。”莊永賀抓了抓耳朵,“原本這事兒我是不想跟你說的,怕你知道了著急,可方才她來說的那些話,我想想還是得跟你說說罷……”
“你就說吧,咋還能有啥話不能跟我說的不成?”何氏勉強笑了笑,手卻是暗暗攥住了袖子的一角。
“你記得上回大侄子送彩禮那天,我晌午前回來,說鬧肚子的那事兒不?”莊永賀道。
“記得……”
“其實那回,我也不是鬧肚子,就是隨便尋了個由頭,先跑回來了……”
莊永賀強壓了臉上的尷尬神色,道,“那天我跟大哥抬箱子過去的,到那兒之后,這個勸喝茶,那個勸吃酒的,這茶跟酒喝得多了,便去方便方便,結果就瞧見那柳寡婦,趁著人多的時候,偷偷摸摸地拿那箱子里頭帶過來的布料。”
“這送去的彩禮里頭,都是送多少算多少,這要是少了的話,咱們肯定不知道,姑娘家就算知道了,肯定也只當時送去的少一些,心里頭別扭別扭,也不至于對外說。”
“這種事最窩囊了,還容易壞了這親事,我一看這事兒就著急了,就說道了那柳寡婦兩句,結果那柳寡婦被我說著急了,反罵了我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