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天色還早,四個人皆是還不困,便泡了一壺茶來,喝著茶水說著話。
“這茶跟平時喝的不大一樣啊。”其中一個一口氣喝了半杯,砸了咂嘴道,“喝著好像發點苦,該不會是這茶葉壞了吧?”
“壞啥壞,這可是好茶葉,程記那邊的茶葉呢。”另外一個人道,“這程記里頭賣的茶,那能放壞?”
“也是。”那人又抿了一口后咂咂嘴,“都說這好東西呢,跟平常的東西是不一樣的,估摸著咱們喝慣了平日里那些個賴茶葉,忽的一喝這好的茶葉,有點不適應呢。哎,這話說回來了,這么好的茶葉,是掌柜的給的?”
“哪兒啊,葛五給的。”另一個人道,“說是家里頭親戚給的,他不舍得喝,還說咱們晚上值夜辛苦的很,讓咱們多和點,晚上提提神。”
“要不說葛五這小子招人喜歡呢,做事實在是周到的很,這么多在作坊做活的人里頭,也就這小子成天把掌柜的好,作坊的好掛在嘴邊,每天都得說上一通呢。”
“是啊,既是這小子有心,那咱們再多喝點,好好提提神,好好看管好這作坊。”有人笑著又往茶壺里頭添了些熱水,挨個給大家伙滿上。
倒茶的功夫,那油燈里頭的火苗,忽的暗了些許,其中一個人放下手中的杯子,去撥那油燈里頭的燈芯,結果發現這燈里頭的燈油見了底兒,便急忙去尋燈油的罐子來添油。
只是這人剛拿起了燈油的罐子,便覺得這頭一陣陣的發暈,眼睛睜也睜不開,手中的罐子更是捉也捉不住的,落在了地上。
“嘭”的一聲,那罐子摔了個粉碎。
人也是重重倒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巨大響聲。
但即便是這樣大的動靜,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查看狀況。
因為剩下的那三個人,此時也已經是東倒西歪,或伏在了桌子上頭,或倒在了地上,甚至有的還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
而此時此刻,有個黑影,從墻頭那跳了下來,快步的跑到門口,從門縫里頭確認這些人此時都已經倒下,這才推門進去,伸腳提了踢那些人。
見那些人此時都沒有任何的反應,那人才松了口氣,接著去角落里,抱了一罐新的燈油過來,開始往這些人身上,地上,桌子上,還有那些織布機上灑。
等一罐燈油皆是灑了個干凈,那人拿了桌子的油燈,去引燃這張已經布滿燈油的桌子。
只是火苗觸及桌子,并沒有想象中的火碰到燈油后一下子燃燒起來,而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人頓時愣了一愣。
“肯定是燒不起來的。”莊清寧從外頭緩步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那個人,不是旁人,正是白天她在作坊里頭停留且閑聊的葛五,不由的勾了勾唇角,“因為這個罐子里頭放著的,根本就不是燈油,而是水而已。”
“水?”葛五又是一怔,急忙去摸了摸桌面,又擱在鼻子底下聞了一聞,臉色大變,“可是這幾罐燈油拿過來的時候,我可是看過的,的的確確是燈油,怎么就變成水了?”
“剛拿過來的時候,的確是燈油沒錯,你也的確十分小心謹慎,還特地去查看了一番。”莊清寧笑了起來,“只可惜,這燈油,是在傍晚的時候,被調換成水的,當時你正忙著織布,此事又是故意瞞著你,你自然是不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