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鄧輝,目光看著窗外,時刻觀察著周圍的動靜,聽到同伴的詢問,頭也沒回,只是輕嘆了一聲,說道:“是有些不對頭,今天隊長還讓我特意去打聽晉祠街的搶劫案,吞吞吐吐的,我總覺得他在隱瞞什么。”
嚴高義一聽,沉默了片刻,斟酌了一下語句,最后還是開口說道:“是啊,大家都有心思,現在日子越來越難熬了,吉岡正雄這一死,我們這些人就成了過街的老鼠,一天不如一天,以后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老鄧,你心里就沒有什么打算?”
“打算?你想說什么?”
鄧輝目光一閃,回過頭看了同伴一眼,他們彼此了解甚深,從嚴高義的話語里,他聽出了一點別的含意。
嚴高義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微微咬著嘴唇,沉靜了片刻,緩聲說道:“我想離開太原!”
這句話一出口,嚴高義自己也是輕出了一口氣,好像卸下了包袱,沒有等鄧輝回答,他就接著說道:“老鄧,我們現在的處境大家都清楚,日本人不過是利用我們給軍統當活靶子,這樣挨下去,早晚要出事情,我現在每天都是睜眼到天亮,心神恍惚,根本睡不著,生怕一睜眼,就是一顆子彈打在這里,頭發也是一把一把的掉,么的,這種日子我實在是熬不下去了。”
嚴高義這段時間的心理壓力越來越大,尤其是吉岡正雄被刺殺后,讓他心里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對自己的前途更加悲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今天忍不住向同伴訴說一番。
鄧輝的感受又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他一向謹慎,不敢多言,此時聽到嚴高義把話挑明,也是心潮翻滾,好半天才說道:“其實我也有這個想法,按照軍統的家規,我們這些人早就上了清除名單,與其提心吊膽,還不如盡早脫身,天下之大,到哪里不是活命。”
“你也這樣想?”
嚴高義欣喜萬分,他這次下定決心開口,就是想和同伴商量這件事,他不敢對盧明志明言,想著先做通鄧輝的工作,沒想到二人一拍即合。
鄧輝接著道:“可是我想和隊長說清楚。”
“他愿意和我們一起走嗎?舍得這個科長的位置?”
“什么狗屁科長?”鄧輝嘴角一撇,苦笑一聲,“我看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掃地出門了,不過不管怎么樣?兄弟一場,有些話要放在明處,如果他實在不愿意,我們就自己走。”
“好,一言為定!”嚴高義重重的點了點頭。
晚上八點,盧明志的辦公室里,他抬手看了看時間,透過玻璃窗只見漆黑的夜色,這才起身收拾妥當,將隨身的短槍檢查一遍,插在腰間,轉身出了房間。
快步來到辦公樓下,在角落里推出早就準備好的腳踏車。
這個時候的腳踏車,在民間也甚是流行,相對于轎車價值高昂,汽油也供應困難,腳踏車便成為代步的最好工具。
山西經過多年發展,太原城里稍有家資的人家,都可以買得起,比如偽政府組建的治安便衣隊,他們就裝備了大量的腳踏車,方便快捷,機動性強,所以日偽政府的各大部門里也多有配備。
盧明志翻身上車,在警察局里繞了一個大圈,從后門離開,順著方向趕往博愛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