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漫天大雪無情。
胤禛神情落寞,孤寂的站在大雪紛飛里。
眼前荒僻的小院,年氏曾經被他孤零零的丟在這。
直到她臨死那天,還在義無反顧的掃雪等他歸來。
胤禛看著掃帚柄已經被磨得锃亮的地方。用手握緊。仿佛將她的纖手握在掌心。
他沉默不語,認真掃雪,從庭院深處到朱門前。
他看見一處明顯比別的地方干凈的朱門一角,似乎隱隱還能看見她肩膀依靠的輪廓。
門邊有很多道整齊的刻痕,他仔細數了數,總共一百一十四道刻痕,正是她被禁足的天數。
“蘇培盛!把這座小院里的磚瓦,還有這道朱門,帶回貝勒府!”
蘇培盛正要回話,卻見爺身形搖搖欲墜,竟是咚的一聲昏倒在地。
……
赫舍里家的嫡女赫舍里芳兒,被野狗咬死在一處偏僻的陋巷里。
被發現的時候,野狗們已經將可憐的赫舍里家嫡女啃的支離破碎,腸子淌了一地。
佟家五小姐佟錦珍在做針灸養顏的時候,因為針灸醫女操作失誤,銀針刺入風池穴,當場斃命。
胡翡府邸。
年兮月懷里抱著一歲多的女兒,看著成日里醉生夢死在溫柔鄉的胡翡無計可施。
一個月里,胡翡已經納了十七個小妾,甚至娶了富察一族的女子為平妻。
自從嫁進胡家,她就成了擺設。
胡翡甚至再也沒有碰過她,她覺得自己就像在守活寡,爹娘都與她公然斷絕關系。
爹說若非她姓年,她早就該死了。
她活成了孤家寡人,沒有娘家和夫君的寵愛做后盾,在百年望族胡家,根本沒人看得起她…
……
康熙三十三年,驚蟄時節,紅墻彩檐間開出滿樹繁花。
烏拉那拉逸嫻正抱著不足百日的嫡長子弘暉在院里曬太陽。
“福晉,太醫那傳話,說爺身子不大好……”
蘇培盛帶著哭腔跪在四福晉面前。爺不準他進宮找德妃娘娘,他只能求助于巴不得爺早點升天的福晉了!
烏拉那拉逸嫻面色凝重,放下手里的撥浪鼓,瞧了瞧懷里的小阿哥,最后一咬牙。
“蘇培盛,把小阿哥抱到爺身邊,你們誰都別插手照顧小阿哥,就讓他在爺身邊哭鬧!”
對四爺來說,死才是解脫,活著才是懲罰!
小阿哥就是年糕留給四爺的罪與罰,就讓年糕的兒子替他額娘向那薄幸人討債吧!
這是他欠年糕的債!也是年糕這世上留給四爺的最后牽絆。
年糕她走向死亡,而這個男人卻走向前途光明的未來,不公平!
有大阿哥在,烏拉那拉逸嫻能篤定,四爺沒臉死!
昏暗的房間里,胤禛面容枯槁,十幾日水米未進,幾乎藥石無靈。
耳畔傳來嬰孩啼哭聲,他艱難地扭頭,看見一雙與年氏極為相似的眼睛。
“哇哇哇哇哇~”
小家伙餓的嗷嗷哭,滿臉都是淚花,此時竟是伸出胖胖的小手抓住了阿瑪的辮子。
胤禛想起他額娘也喜歡揪著他的辮子,眼眶濕潤。他輕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