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培盛根本不明白,他口中的劉羅鍋,將來可是雍正和乾隆年間的宰輔重臣——劉統勛。
劉統勛正在曬太陽,忽而感覺到耳畔有人在淺笑,于是睜開眼睛瞧了瞧。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忽然從鼻孔里發出一聲輕哼。
“哎喲喂~劉公子曬太陽呢啊……”
蘇培盛被劉統勛這王八羔子用鼻孔牛哄哄的鄙視半天,恨不得把他那張臭臉撕的稀巴爛!
“蘇公公,我這曬月亮呢!”劉統勛閉上眼,正眼都不想瞧這狗眼看人低的死太監。
“啊?大白天的哪來的月亮?”蘇培盛覺得莫名其妙。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某些東西一手遮天,劉某只能活在暗無天日中!”
劉統勛將手里的煙袋鍋拿起來,在蘇培盛的帽子上敲了敲。
蘇培盛忍著破口大罵的沖動,語氣愈發恭敬。
“之前是奴才不對,爺知道奴才私底下收了您的銀子,氣的把奴才臭罵了一頓。”
“貝勒爺讓奴才將收的銀子雙倍奉還,貝勒爺說若您不原諒奴才,讓奴才別再回貝勒府了!嗚嗚嗚嗚…”
蘇培盛邊抹淚邊哭訴道,心里卻直罵娘,劉統勛家里書香世家,卻不知道人情世故,這種人有什么好拉攏的?
劉統勛看到死太監竟然點頭哈腰的主動認錯,頓時臉色和緩了許多。
“其實劉某也不是缺那點銀子,只不過四貝勒的幕僚著實不好當,我連貝勒爺的面都沒見到,一層層的打點都花了不下百兩銀子!”
“啊?還有旁人說錢了!豈有此理!”蘇培盛沒想到貝勒府里還有蛀蟲,頓時氣的擼起袖子。
“這些都不重要!你回去告訴貝勒爺,就憑他禮賢下士的做法,劉某若當幕僚,定會去四貝勒府上!”
劉統勛心中暗暗決定,回頭要將八貝勒派人送來的幕僚邀請函給退了。
當然他不也不會去四貝勒府里,他決定全力以赴今次秋闈恩科。
狀元郎不敢說,但奪個探花郎還是綽綽有余的。
蘇培盛和劉統勛寒暄幾句之后,發現這人除了嘴巴毒點,似乎為人也沒那么糟糕,聊著聊著還覺得挺投機的。
可還是一頭霧水,為何年氏為貝勒爺拉攏的人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寒門子弟?
他跟著年氏又轉悠了幾家官職簡直連說卑微都在抬舉他們的九品小官,甚至還有個叫岳鐘琪的城門小卒子……
年氏竟然闊綽的給了他們不少銀子,當官場上平步青云的敲門磚。
只不過不知道這些人回頭會不會因為沒米下鍋,而把在官場上應酬的銀子,拿去買米面糧油了。
雖然不知道年氏到底要做什么,但蘇培盛卻不忍心拒絕一個將死之人的遺愿,于是任勞任怨為年氏效犬馬之勞。
連著兩三日,年瑤月都在四爺上朝后出門,讓蘇培盛以四爺的名義拉攏那些還沒崛起的未來權臣名將。
雖然不知道今后那些人會不會效忠于四爺,但至少讓他們記得四爺的恩情。
就算將來那些人迫不得已,站在四爺的對立面,也不會對四爺趕盡殺絕。
她在為四爺醒掌天下權那一日,做厚積薄發的籌謀。
胤禛回來的時候,照例尋了蘇培盛來問話。
“爺…奴才…奴才查到年氏在以您的名義賣官鬻爵…甚至您的幕僚里頭,也有靠著賄賂年氏而入選的人…”
“這些人好多大字不識幾個,只是嘴皮子利索,文章都是找人代寫的呢……”
蘇培盛將年氏交給他的名單呈到貝勒爺面前。
名單上那些都是不起眼的外圍幕僚。雖然沒有得到貝勒爺賞識,但誰知道以后會不會異軍突起呢?
而且他們并不是不學無術的人,反而個個都有真本事,否則爺過不了爺定下的幕僚考核。
可年氏說,那些人不能留,許多都是旁人安插到府里的探子,必須悄無聲息地將他們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