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司明聲音高亢,就連逢運的眼皮子跳了跳,這話是拿刀子往人心窩子上捅啊。
樂正由微覺得為啥顏司明能從仙門那么一大幫子人里脫引而出,進了他的眼,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你,你真是希音?”沈瀝川不淡定了,希音?他就說,這小子一頭勁地干什么,太不厚道了,簡直是……
“希音,真是你?希音,你怎么……”沈瀝川下一刻住了口,怎么變成這樣,哪里還需要解釋,能夠好好地站在他面前,都是他不敢相信的。
“希音,跟我們走——”陸既憂拋開滿心的煩躁,只看著眼前的楚希音。
迷山御池兩千四百年的交情,他們遁門所有人為她報仇行刺景行仙尊過命的交情,讓陸既憂很堅定地說出一句話。
少年的手指緊張地蜷起,雖然身形佯裝鎮定,但是,樂正由微知道,希音在乎他們的,一定在乎他們的。
他不敢聽這個答案,甚至連猜測都不愿意,少年一轉頭,直接給了一個威脅的眼神給顏司明。
顏司明腿一抖,不是,少主,你不敢上,我就敢上了嗎?少主您這是存心要讓我當炮灰么?
顏司明倒不是怕打不過這兩人,這是只要涉及迷山御池,都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但沒辦法啊,誰讓他是少主。
顏司明一咬牙。
“笑話,我們少主夫人怎么會跟你們走,你們迷山御池還知不知禮數。”
樂正由微的背脊立刻挺直了,倒也沒真想顏司明沖出去將眼前兩個人滅了。
楚希音到現在沒開口,這短暫的功夫,希音想到了很多。
迷山御池對于她是什么樣的一個存在,有多少美好的回憶到魂飛魄散時就有多少痛徹心扉的難過。
但是楚希音理解,迷山御池孕育著無數的生靈,熊勝家族肩膀上的重擔,遁門是她一手建立起來的,就算是她也不忍心毀于一旦。
只是到底,在她的心里,與愿意為了她生為了死的樂正由微相比,那一份曾經無比重要的情誼沒那么重要了。
“慶忌,迷山御池已經不是我能回的地方了。”楚希音慢慢地說著,陳訴著一個事實,沒有過多的情緒。“而且,我也不想再連累你們。”
說不怨么?楚希音做不到,在兩千多年里,迷山御池在她的心中都是家,至始至終唯一的家,是她可以不顧一切去維護的地方。所以,在那樣的時候,她第一次感受到眾叛親離的感覺,往日里所有笑顏以對的臉孔都變成了憤怒的、驚恐的、厭惡的,心死的感覺比魂飛魄散更讓人心碎。
陸既憂愣愣地,腦海里一遍一遍都是楚希音剛剛的這一句話。
顏司明明顯感覺到少主的身子一下子變輕松了,連嘴角眉梢都是帶著笑意的,這一笑,讓顏司明的心一下子靜了下來。
少主就是有這樣的一種魔力,能撫平你所有的不滿。
少主啊,你害怕什么,你要自信些啊,你對楚姑娘的心能感動所有人。
“慶忌、騶吾公子,你們走吧,如今你們自身處境都艱難,我們執掌夫人就不麻煩你們了。”顏司明上前一步,有少主在,他怕什么,這兩人如今早已經不是少主的對手。
陸既憂手指緊握,定定地看著希音,不甘心,怎么能甘心,那是他們迷山御池的楚希音。
沈瀝川半知半解,但是三百年前的那一幕他記得清清楚楚,此刻的心虛愧疚與驚訝是參半的。
“慶忌,我們走吧。”沈瀝川去拉陸既憂,卻不想陸既憂動作更快,已經飛快地朝著楚希音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