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三番要殺他的也是梁師成和楊戩。
他王黼干了什么?
剛上任沒幾天,什么都沒來得及干好不好!
這屎盆子憑什么扣在自己頭上!
“陛下!臣剛坐上太尉的位置,剛去署衙沒幾次,剛認清門朝哪,楊戩留下的一大攤子爛事兒都還沒理明白,太子說的那些事怎么可能是臣干的?臣可要冤枉死了!”
趙桓立刻反詰:“依你所說,諸事跟你皆無關系,都是梁師成、楊戩所作?”
王黼臉色變了又變:“我并沒有那樣說,這件事是不是因為沒有及時上報、或者是上報了下面的官吏有所怠慢、或者是朝廷已經有所動作暫時還沒有傳到太子那里,都有可能,太子何必非要以惡意揣度大臣?”
趙桓道:“我手下戴宗每隔五日傳遞一次消息,駙馬曹晟也親自去你那里催過,那時你已經是太尉,這件事不存在上報不及時的問題,你也必然知曉!”
“既然大軍的糧餉所求已經及時上報,那么至今大軍沒有收到,就是你這邊有所延誤,而無論是你手下人的原因還是你的原因,你都逃脫不了罪責!”
“現在想推的一干二凈,還妄圖尋找替罪羊?王黼,你阻撓剿賊,如今河北、淮西、江南丟了半數,罪責全都在你,你責無旁貸!”
“你……”
趙桓說的言之鑿鑿,而且有憑有據,饒是王黼長于雄辯,也啞口無言。
不過趙佶倒是聽的一愣,向趙桓問道:“河北、山東、淮西、江南不都是小股流寇嗎?太子說丟了半數是何意?是有所夸大吧?”
“兒臣并未夸大……”
“陛下!老臣有話說!”
趙桓剛開了個頭,就被一個雄偉的聲音打斷,不用看,就知道是宿元景。
趙佶也瞬間被宿元景吸引。
沒辦法,宿老頭在朝堂上的聲音遠超王黼和趙桓,他一張嘴朝堂上跟打了個響雷似的,很難不吸引人。
“陛下!關于河北、淮西、江南的軍情,老臣這兩日已經聽手下人詳細稟報,并不是朝中所知小股流寇那么簡單,而是局勢已經十分糜爛。”
“首先是田虎!當初梁師成、楊戩說是田虎有三五千人,只占領了威勝州沁源縣,太子殿下帶著朝廷五萬大軍和梁山降卒定能輕輕松松剿滅,不需要派援兵,不需要額外的支持。還說如果太子殿下以十倍兵力還剿滅不了田虎,說明收服梁山都是蒙的,根本就一點都不會行軍打仗。”
“其實不然!老臣得到確切的消息,整個河東路十七州已經全部淪陷,田虎現在麾下有良將千員、士卒五十萬,已經稱王。而且已經打到了河北路,距離東京確實只隔一條黃河,無論是禁軍還是廂軍都不能撼其纓鋒!”
“再說淮西王慶,楊戩說王慶只有兩三千人,在山上落草劫掠州縣。其實也不是,王慶也已經造反,大夏西京、云安等八座軍州,總計八十六處州縣,都已經被王慶所占,王慶那廝更是號稱楚王,公然造反!”
“至于江南方臘,如今更是勢大,也并不是朱勔所說的占據了清溪縣;而是占據了整個兩浙之地,目前正在攻打兩湖和蘇州,手下兵將百萬,號稱“圣公”,大有野火燒山之勢!如不快速加以遏制,恐怕整個長江以南都不再屬大宋國土!”
“陛下!老臣以這顆白頭作押,所說句句屬實!梁師成、楊戩、朱勔、童貫、高俅之流粉飾太平,刻意隱瞞軍情,誤國大矣,欲讓陛下做亡國之君也!臣請誅殺之!”
靜!
宿元景話音落地,大殿內針落可聞。
但并不是滿朝文武對宿元景的話表示震驚。
宿元景所說他們都有耳聞,當初瞞就瞞著宋元景和趙佶兩個人。公開誰也不敢說,但私下里總會說那么一兩句。
他們之所以安靜,是因為宿元景是第一個把這事捅出來的人。
他們只是在等待接下來趙佶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