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藻搖了搖頭:“汪某行得正坐得直,害怕絕不至于!只不過你們的使命是保護底層百姓,維護這世間公正;而我做過朝廷的官,某種程度上來說咱們是對手……不,應該說曾經是對手,恕我無法與你結交!”
“先生這話就錯了!”趙桓擺出了一副講道理的模樣,苦口婆心道,“維護世間公正的確是我們的使命,但保護底層百姓不是——哦,也不能說不是,是‘不全是’!”
汪藻疑惑道:“難道還有別的?”
趙桓道:“那是當然!先生有沒有想過,假如哪一天當官的和當官的有了爭執,我軍統司會站在哪一方?”
汪藻只猶豫了片刻,便脫口而出道:“應該是對的一方吧?”
趙桓立刻豎起了大拇指:“先生心如明鏡,不愧是天下一等一的才子!對于你的辭官,官家如今已經是追悔莫及——從這里出去后,先生還是去做官吧,大宋百姓和大宋江山都需要你!”
汪藻黯然:“你不過是軍統司的一員,又不是李綱聞煥章那樣的人物,如何能左右官家的主意?只怕官家現在都還不知道我這個人!”
“以前不知道,但以后就知道了!”
汪藻正要問,趙桓又道:“難道先生不想大宋天下是正義的天下嗎?先生若是隱遁于江湖,無疑就是臨淵羨魚;只有成為朝廷的一員,能夠為這天下做些事,才算是退而結網,不虛此生!先生也不必立刻答應,只先把小生的話放在心里想一想,其余的事等出去后再說!”
趙桓又看了看外面,口中問道:“這地牢里,別的房間都關押的是什么人?”
“哼!”汪藻臉上又生了些怒氣,“能被汪伯彥、蔡絳之流的奸賊關押的,自然不會是什么大奸大惡之輩!這里面有幾個是江南有名的善商,沒做過惡事、躲過了朝庭清洗,卻又不愿意雨汪伯彥同流合污的人;但更多的是鐵骨錚錚的大儒和文士,像我這般既傷心于朝庭的魯莽決斷,又不愿意從賊,也被關押到了這里。”
趙桓點點頭:“如果是這般,理應得到朝廷重用!”
汪藻見那大大咧咧的模樣,噗嗤一聲差點笑了出來,搖頭道:“難道軍統司的人都覺得自己是政事堂的大員嗎?你說重用就重用,這天下還不都亂了套了?要官家說重用才算數!”
趙桓笑笑,也不跟他爭論,知道他是當時的文人中集大成者,便與他談論起文學來;得益于系統往日所贈送的文學高級技能,趙桓很快便被汪藻刮目相看。
又說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大鐵門咣的一聲響了一下,隨后便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緊接著是一串金屬的嘩嘩聲,隨后他們所在的小鐵屋便被開啟。
劉慧娘、陳麗卿、劉赟、黃魁、胡春、程子明出現在門口,眼睜睜看著他;劉赟正要說話,趙桓擺了擺手,道:“把這些囚室全部打開,把人都放出來,驗明身份,辨明善惡,全部送到東京去……先不要,先送到蘇州城吧,咱們跟汪伯彥一黨還有筆賬要算!”
劉慧娘猶豫道:“鄭居中倒是被抓了,但杜充、蔡絳、汪伯彥、黃潛善、劉豫、李成、秦檜、王次翁、萬俟卨、勾龍如淵等人都逃了;胡春和程子明逃到半路被黃魁攔住,會返回了這里!”
趙桓沉默,片刻后道:“這倒是怪我先提醒了他們黃魁會投靠朝廷,以致讓他們有了防備!”
“不過無妨,這些人只要在我大宋境內,早晚會被抓到!”
隨后又向汪藻擺出了個請的姿勢,笑道:“先生,現在逃出升天了,先跟我去蘇州吧!”
汪藻盯著他看了半晌:“恕我眼拙,早看見你氣度不凡,就應該猜到你身份絕不簡單!敢問閣下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