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呂布講到這里，蔡邕這心中多少明白，此前呂布為什么會一直待在北軍駐地，而不是第一時間趕赴西園之地。
別看蔡邕只是位大儒，可是對于這朝堂之上的事情，那還是很了解的。
只是在很多時候，這朝中大臣出身士族、豪強之列，即便是蔡邕心中也很看不慣，但是沒有掌權的他，縱使是說一些抨擊之言，可對于漢室大勢，也不能帶來什么實質性的改變。
也正是基于這樣的前提，使得蔡邕對于朝中權謀算計，根本就提不起來半點興趣，只是在私下與幾位好友抱怨一番。
看著神情堅定的呂布，端坐于主位的蔡邕，點點頭說道：“奉先之言，老夫這心中能夠理解。”
“雖說老夫對朝中的一些事情涉入不多，但是這朝中大臣的心思，老夫這心中多少還是能揣測一二的。”
“如今國家重用身邊的宦官，使得張讓、趙忠他們在朝野間，形成了以十常侍為首的龐大勢力。”
“而朝中士人不甘權力就這般被竊取，于是就在暗中聯合起來，并以大將軍作為主要矛盾點，這才有了如今漢室之危局。”
“雖說此前在這雒陽城中，多傳言一些奉先私下結交宦官的話，但今日聽奉先所講的這些，老夫這心中也算是明白，奉先為何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了。”
盡管說蔡邕與呂布是初次見面，但蔡邕能夠感受到呂布的處境，同時也明白呂布所做的這些行為。
雖說呂布被漢帝劉宏當著朝中大臣的面，譽為漢室第一猛將，但是這稱呼對呂布來說，并沒有帶來什么實質性的好處。
相反卻使得各方勢力，總是在心中想著如何算計呂布。
“罷了，罷了。”神情間帶著深思的蔡邕，揮了揮手道：“今日是個高興的日子，我等就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奉先，老夫對你就有一句話，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任憑外界如何評論，也不必去理會他們。”
“活在這樣一個世道之上，倘若奉先真想為我漢室社稷，貢獻屬于一份自己的力量，那么注定是一條艱難的道路。”
“所以奉先當堅定本心，在將自己內心深處，認為對的事情做出來以后，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
不愿成為士族、豪強門下的家犬，那么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呂布也算是自己絕了自己晉升的道路。
能夠一步步成為漢室大儒，蔡邕經歷過的挫折，那是尋常人等所難以想象的，也是因為有了今日的成就，才使得蔡邕能有以灑脫的方式，來笑對一切不利于自己的因素。
蔡邕的這番話講出，讓呂布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此前煩躁的內心，在這一刻徹底平靜了下來。
不愧是漢室大儒，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就能講出這樣的話出來，就好像自己內心深處的東西，蔡邕完全知曉了一般。
也對。
既然眼下這個漢室，注定是不同尋常的時代，那么自己為什么要拘泥于，歷史軌跡記載的那些事情？
你士族、豪強縱使是再強，可是面對兇殘的異族入侵，那同樣也是需要老子這樣的人庇護。